小姐,您的恶名传遍全诡异! - 第280章 「风暴曲—序幕」(3)
第280章 “风暴曲—序幕”(3)
“谢谢。”唐歆说,掩於髮丝间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加以分辨无法听清。“我会记住的。”
老奎尔扬了扬眉,捻起一根手指粗的雪茄,吧嗒吧嗒地点著火:“小姐不必和我客气,我只是您的下属,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行。”
“那请您去窗户旁抽吧,我不喜欢这种气味。”唐歆说。
老奎尔没想到唐歆这么快就活学活用到了他的身上,笑了两声后没太在意,迈过地上死狗般的维多克,推开遮光帘,吐出黑胡椒气味浓烈的辛辣烟气,沧桑的目光眺望向远方。
吉姆惊魂未定地吞咽口唾沫,他是与老奎尔共事过一段时间,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反常的模样。
在他印象里,老奎尔一直都是实干派,坚守自己的原则,办事周密利落,清醒理智,
从没听说过老奎尔接手的事情给他人留下把柄,像今天这样大张声势地在医院之中对一名家族成员动手,他都要以为这个老屠户被脏东西附身了。
是这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的原因吗?
吉姆將注意力放到唐歆身上,后者沉吟了片刻,將目光看向他,吉姆不知怎的有点疹得慌,先前那位天真柔弱的少女这会儿强势的像是变了个人。
静謐的气氛中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一出风暴曲,房间內安静的有些诡异,风轻轻拍打百叶窗,维多克在地上狼狐爬行;青年所有的傲慢都被撕碎的无影无踪,拖行著一条长长的血跡。
唐歆没说话,吉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屁顛屁顛凑过去帮唐歆推起轮椅,脸上挤出諂媚的笑容,带看少女来到维多克的身边。
轮椅转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维多克心臟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刚抬头,只见唐歆眸中的寧和褪去,一片寒光。
“是我选择了家族,不是家族选择了我。”
唐歆开口说,少女的声音不大,对比起往日的柔声並无太多变化,微微沙哑,却如同雷声惊响在维多克耳边,叫他不寒而慄,身体不住颤抖。
唐歆的长髮垂下,盯著维多克,一字一顿,“不管是谁,招惹我我一定都要他付出代价,我不会再与任何人妥协。”
“对,对不起,我明白了,明白了......”维多克被嚇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连连答应。
“老奎尔,给他在医院安排一个床位。”唐歆挺起胸膛,努力平復话语中的颤声。
“没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靠近病房,不管是下人还是他的亲属,除非大伯愿意亲自来一趟。”
“悉听尊便,大小姐。”老奎尔恭敬地说。
在离开前,唐歆最后警了地上的维克多一眼,语气平静:
“在他想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之前。”
“这,可就是要得罪透基弗里斯那一系的人了,赛维婭......”吉姆低声提醒,却被唐歆瞪了回去,“大小姐.....
,
“如果我错了,那么我就承受犯错的代价,並在代价中成长。”
“哪怕我会受伤,甚至折断羽翼,跌落谷底,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展开布满伤的雏翼飞向天空。”
“而不是让別人告诉该怎么张开翅膀迎接危险的世界,失去勇气与自我判断方向的能力,被风暴击落后连爬起来都无法做到。”
唐歆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轻声呢喃,
“这是,我为自己谱写的歌剧。”
赤天,薄荷绿叶。
回到绿叶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钟,许小柚简单翻看了眼老式计算机中的日誌,
確认了今天店里面平安无事后,警见吧檯前一位喝得醉的身影。
少女趴坐在吧檯前,整张脸都埋在胳膊间,吧檯后的年轻酒保脸上的表情勉强,在黑髮女孩满脸醉意地强烈要求下,又为白悠悠调配了一杯金色鬱金香,而在一旁的圆形吧桌上的空香檳杯已成三角塔,有几杯在桌上滚动,残余的酒液反射桃粉色的辉光。
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后,白悠悠抬起头,眼神迷濛,緋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许小柚无奈地温和一笑,將羊绒毯披盖在了白悠悠的肩膀上,稍微用力將其压实,確保不会轻易滑落后就打算起身离开,少女从后面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白小姐,您看上去已经醉的...:.:”许小柚顿了顿,“已经没办法沟通了。”
“你难道忍心把我丟在这里,让我一个人过夜吗,我现在好冷。”白悠悠起身拍拍脸,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可以扶您上楼,我的房间会有些挤,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许小柚建议。
“算了,我过来不单纯只是为了找你,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我舒服点。”白悠悠双手扶在椅子上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游离地盯著面前的照片。
“你为什么要隱瞒我,真討厌。”
许小柚一愣,內心顿时警惕起来,难不成对方得知一些真相了?
“让我一个人在迷雾中团团转,磕磕碰碰,看我迷茫又无助的傻样,你是不是还挺得意?”
许小柚微微后退一步,哑声地望著唇齿模糊的少女。
“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
白悠悠举起照片,指了指街道上那些搭建施工架,铺盖著蓝色防尘布的房屋,緋红的脸颊满是认真,“你明明早就猜到了那位化学教师製造新型月亮的地点,也推断出了他选址的方式,却不告诉我!”
白悠悠语气过於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打了个酒隔,捂住嘴缓了一会儿才接著说,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许小柚內心一块大石头落下,原来对方说的是这个,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她可还没想好对方记忆恢復后的应对措施。
“抱歉,悠悠,我当时是猜出了端倪,可我还无法確定,这件事问题在我。”许小柚在女孩身旁坐下。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可是你的客户,怎么能瞒著我。”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同时,许小柚就猜到了海森堡製造新型月亮的地点,並推断出了对方选址的方式,蜻蜓町每年入冬前深受蝇虫困扰,往往这个时候,房屋的主人便会叫来除虫大队,为房屋做一个大清扫,清扫期间房子都会蒙上这种蓝色防尘布,这种现象在赤天很常见,往往不会有人將注意力放到这上面。
那位海森堡正是藉助这种方式,在这些铺盖了防尘布的房屋中製造新型月亮,每次製造完成后只需要將器具转移,並將收集的废气在蜻蜓町的不同街区排放,就能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掩饰自己的行动。
如何確保製过程中房屋的主人不会回来呢?
许小柚的目光透过白悠悠的髮丝,落在照片上街区房屋的门把手上,各式各样捲起来的gg纸插在把手与门的缝隙间,如若这栋房屋有人长期居住,门把手被拧动,gg纸就会掉落,反之则说明这栋房屋的主人已將其废弃,海森堡只需要带著他的同伙装扮成除虫大队堂而皇之进入其中即可。
蜻蜓町曾经萎靡不振的经济让许多投资者放弃了这里,转而將目光投向其他城市,也导致了许多青壮年背並离乡,去往其他地方谋求发展,久而久之就有不少废弃的房屋散布在城市中。
白悠悠將脸放到手臂上,遮挡住许小柚的视线,突然很认真地问,“我对你来说重要吗?”
许小柚愣住,纵使如她,也有难以回答的问题,少女的疑惑正是如此。对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初,第一个对她敞露真心的女孩,她曾也在某个夜晚向白悠悠打开过闭锁已久的心扉,说过一些藏在心中深处的话语,她们彼此间没有多少浪漫动人的经歷,可都是彼此接触这个世界所遇到的第一道风景。
连第一次牵起彼此的手,行走在灯火的海滩,都在无声诉说对於这个世界小心翼翼的试探,诉说少女们的青涩与拘谨,或许她们就该像是星野平原上的旅者,人生轨跡是两道相交的直线,彼此接触拥抱过后再无交集。
命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她们以这种方式重逢。
“或许吧。”许小柚说出了模稜两可的答案,她喝著桌上仅剩下半杯的金色鬱金香,
眸中温和的光中跳动著平静的星火。
“可你对我而言很重要。”白悠悠说。
许小柚举杯的手悬停在半空。
“虽然我的记忆像无法拼凑的梦,破碎、不完整,可无数个潜意识的光茧,那些重复而又零碎的画面都在告诉我,你对我很重要。”
白悠悠的声音愈加低微,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皮沉沉。
“明明什么也不记得,这些话语就这么说出来了。”
“瞧瞧你那困扰的表情。”白悠悠闭上眼睛,“好像我是什么很难缠的魔鬼一样,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薄荷绿叶找你了,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物要做,不会被这些杂、烦腻的感情拖住脚步。”
“下次见。”白悠悠睡著了。
“下次见。”
许小柚也起身,替少女结完了酒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见到自己屋內许多东西都偏移了原本的位置,而一只將浑身裹得像树袋熊,看上去睡得正香的身影正躺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著《怪人史莱克》,不远处就是她的床。
房间內什么都是乱糟糟的,唯独床很整洁,没遭过这位小家主的魔爪。
许小柚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捅了美少女的窝了,嘴角微微一抽,推了推沙发上的不明生物。
夏久梨难得的也有安静的时候,坐起来后打了个哈欠,將脸上压出印子的暗红髮丝拨开,揉了揉睡眼松的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怎么在这?”许小柚抿了口热茶暖暖身子。
夏久梨眉头皱起:“我不是说了会在薄荷绿叶酒吧等你回来吗,这么晚了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给黑帮绑架了呢。”
“本来我是打算去找你的。”夏久梨认真地说,“但我的困意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见你没事,我放心多了。”
“好了,薄荷绿叶酒吧十点以后不招待客人,你可以走了。”许小柚微笑挥手,顺手关了电视,就著热茶將一小块朱涎一服而尽。
“好哇,我费尽千辛万苦等你这么久,你一回来就要赶我走,柚子,我们的感情已经淡成这样了吗!”
“不见得有什么千辛万苦,忘了提醒你,你睡觉时会流口水。”
夏久梨气鼓鼓地挥看拳头,手隨意在嘴边一抹,被许小柚一边推看肩膀一边不情不愿地向门外走去,见到对方真的下定了决心赶自己走,夏久梨赶忙举起了手中的信件:
“这个,这个!”
许小柚接过了夏久梨手中的信,瞧见信封上的蓝色羽毛后,眼神变化,“这是......”
“在你窗台前看到的,外面当时下著雨我怕被打湿就拿进来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没有偷看过!我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夏久梨將信件交给许小柚后摆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身睡衣踩著拖鞋就跑远了。
坐在窗台前打开信件,清秀的字跡让许小柚確认了这封信就是唐歆写给她的,日期是一月二十號,正是今天。
柚子,我今天做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经歷这样的自己,直到现在,我还兴奋地无法平静下来。
我感觉我好像迈出去了很大的一步,隔著遥远的星河,原谅我无法通过文字向你传递这份喜悦,我有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前行呢。
像《红与黑》中那样,此时的我或许正站在抉择的十字路口上,一边是朦朧的情感,
一边是我的理想,如果非要做出选择再不能反悔的话,我会郑重地选择后者。
可,原谅我的自私。
我希望当我站在那华丽殿堂时,柚子能出现在看台下,用目光向我传达鼓励,像以前一样,为我一人所占有。
原谅我自私到,希望我实现理想时,有你能陪伴在我的身边。
还记得我说过,我想试著像野草一样点燃自己,融化雪的寒冬吗?
不管你会不会回来,能否看到这封信件,看到我写下的文字,我都希望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中,能够触摸到你存在的轨跡这份殷切热烈,而又朦朧的情感,望你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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