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奸臣 - 第2章 难閒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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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大宅叫大宅,实际並不大,一影壁,一正堂,前院后院四厢房,一间膳房俩长廊,大致就是这么个布局。
    正堂掛著匾,上书四个字---人有所操,出自《诗经.大雅》,古代人念字是从右往左,不敢从左往右念,太狂了。
    赵大成接连喝了三杯茶才顺过气儿,胸膛依旧起伏不定,气的不轻。
    祁山在旁边伺候著,端著茶点,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赵大成放下了茶杯,长嘆一声:“知州大人这考校,勛儿得去,非但要去,还要令知州大人青眼相加才成,勛儿如今已是举人,將来再进京科考,必定是要入仕为官的,入仕要有靠山,为父打听过了,这位知州大人不日就要升迁,如若勛儿能够拜在白大人门下,仕途必定一片平坦,这是勛儿的机缘,那狗日的县令侄儿要是敢抢了去,为父怕是又要再將一个县令满门灭…”
    “孩儿明白,一会孩儿就入城寻…不是您先等会!”
    赵勛愣了一下:“爹您刚才说將县令满门灭什么?”
    “啊,啊!”赵大成哈哈一笑:“爹是说,你若不出头,爹怕是要被那县令灭咱赵家满门。”
    “我靠,无非是抢著拍马屁罢了,还要灭咱家满门,他至於吗?”
    赵勛拧著眉,商贾虽然有钱,但士农工商,商人在古代的地位是排在最后面的,只比狗强一点。
    县令好歹也是正八品的官员,要灭赵家这样的商贾之家破门灭户,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总之,勛儿不可再躲懒了。”
    赵大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勛肩膀。
    赵勛苦哈哈的点了点头,有点头皮发麻,著实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要想活下去,咱家只能靠自己了呀!
    只要自己入了仕,有了官身,县令再想动自己家,就需要顾虑一二了。
    入仕为官就是唯一的活路!
    书,他肯定是读不进去的,这几天他也尝试了翻一翻那些经史子集,只要翻开书,那感觉就和被绑在凳子上强迫看上海堡垒、749局、小时代、逐梦演艺圈等诸多经典不间歇连播似的。
    读书不行,想要当官,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想招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举人,虽然不是进士,可只要有人愿意拉一把,想要步入仕途也不是没有可能。
    嘆了口气,赵勛也认清了现实,想猥琐发育是没机会了,没办法踏踏实实的当废物“富二代”,那就只能想办法去官场浪一把了。
    可要怎么浪呢,自己要怎么才能爭取到知州大人的青睞?
    “勛儿,咱家未来还得靠你撑著,为父知你不愿入仕为官,因此有意躲懒…”
    赵大成不知赵勛心中所想,自顾自道:“两字功名频看镜,不饶人白髮星星,非是为父逼勛儿做官,只是知晓这商贾实为贱业,你自幼喜读书,又无从商之意,如今既考取了功名,那便一展胸中抱负就是。”
    赵勛深深看了眼老爹,两字功名频看镜,不饶人白髮星星,这话,不像是自己老爹能说出来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颇为无奈,觉得自己一直被老爹误会了,自己之前並非不想当官,只是没那文化水平。
    要真有两把刷子,谁愿意当咸鱼呀!
    谁不想当卷王,把所有人都卷死?
    赵勛看了眼老爹的脸色,试探性的说道:“爹,那如果孩儿真的榜上有名了,在京中当官,离您这么远,孩儿会想您的,您也会思念孩儿的不是,要不…”
    “莫要忧心,吾儿可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面还有一句话?”
    赵勛:“有米自有巧妇来吹?”
    “错,是无钱难买好官身。”
    赵大成压低了声音:“勛儿若得官身,莫要做京官,爹使用些钱財定叫你回来做个监察使。”
    “监察使?”
    “不错,这监察使位虽卑,品亦低,权却高,往日没出这知州巡查下县一事,为父与郭尚文狼狈为奸,顏面上过的去,可如今出了这事,自是再无交情可言。”
    赵勛服了,头一次见著用狼狈为奸形容自己的。
    “外人看似为父与郭县令是至交,实则他是利用为父敛財,哎,为父就如同被他操控的棋子一般,跟在他后面吃些残羹冷饭,这大头啊,都让他敛了去,你若为官成了言官监察使,便可纠责各州府地方官员贪官污吏,到了那时,需將郭尚文鹰犬一网打尽,有爹检举揭发提供罪证,你定能扒了他的官袍!”
    赵勛倒吸了一口凉气:“爹您的意思是…让我查自己的爹,查您?”
    “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查自己的爹。”
    “那您的意思是?”
    “你虽然无法查自己的爹,可你能查別人的爹啊。”
    赵大成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你將別人的爹都抓了,那他们的钱財,不就都成了你爹我的了吗,哈哈哈哈。”
    赵勛:“…”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贪赃父子兵。”
    赵大成站起身握住赵勛的手,语重心长:“吾儿啊,你可莫要辜负了爹的期待啊,入城定要见到知州大人,叫他考校你一番也好知晓你文采斐然。”
    赵勛重重点了点头:“孩儿这就入城。”
    “好!”
    赵大成重重拍了拍赵勛的肩膀:“君子一言五马分尸,爹人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勛儿你再躲懒,莫怪爹夜里吊死在你床前,要你成为孤儿!”
    赵勛:“…”
    眼看自己都要成孤儿了,赵勛哪敢耽误,刚要回臥房换上儒袍入城,门子匆忙跑了进来。
    “老爷,少爷,出事儿了。”
    赵大成微微挑眉:“怎地了。”
    “柳村里长派了家中晚辈前来,给您递了句话,说是县府府衙遣了文吏、差役,欲丈量您前些日子在柳村东头买的良田。”
    “竟有此事?”
    赵大成眼眶暴跳:“好你个狗县令郭尚文,竟和老子耍这般阴损手段。”
    赵勛一头雾水:“丈量土地是什么意思?”
    “丈量土地是假,清查隱户是真。”
    “隱户?”
    “这…”赵大成犹豫了一下,没解释,拧眉道:“如今咱赵家与那狗县令已是水火不容,勛儿速速入城,怎地也要见上知州白大人,若是他对你青眼相加,那狗县令便会忌惮三分,若不然真叫他清查隱户,为父倒是无谓,只是怕那不知死活的痴蠢县令招惹了那些边关卸甲精…去吧,速速入城。”
    “哦,好。”
    赵勛转身走出了正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老爹让他温书也好,拍马屁也罢,看似是有些焦急,一副深怕被县令逼的家破人亡的模样,可又觉得老爹似乎並没有將那县令当回事。
    反倒是谈到了丈量土地清查隱户的事,老爹是真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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