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梁活阎王,女帝劝我善良 - 第398章 好一个大梁啊
第398章
李城阳不断出声厉喝阻止,执法队也瞬间动弹起来。
但在无尽的金钱面前,即便是最精锐的士卒,也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价值数千万两白银的各类金银珍宝,听说与看见,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些东西,隨便私藏一件,便足以让他们家中的婆姨孩子老人一辈子吃喝不愁。
面对这样的诱惑,什么军法,什么上官,什么顾忌,都被贪慾与侥倖之心压下。
反正这些东西,能私藏就私藏,大家这么多人都在爭抢,难道大將军还能將他们都杀光不成?
就算私藏不了,大不了狡辩为为国取財。
毕竟,法不责眾嘛!
在这样的侥倖之心下,越来越多的將士加入了爭抢財货的行列。
执法队一开始还迫於李城阳的威压,想要维持秩序,可数百人的执法队,在上万名已经被贪婪之心压榨得失去理智的將士面前,也不过是风中落叶。
甚至,就连执法队之中,也有將士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李城阳面色铁青,死死的瞪著这一幕。
他完全没想到,大魏最引以为傲的禁军,號称军法严明,令行禁止的禁军,在金钱面前,竟然也会失去理智。
“大將军,小心!”
看著已经疯魔的將士们,副將的脸色也很难看,只能召集亲卫,护在李城阳周边,不断警惕著隨时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兄弟们,梁军真的逃了,这些珍宝,这些金银,都是咱们大魏的,都跟我上啊,把这些珍宝搬回去!”
人群之中,不乏有聪明人,一边趁乱往怀里塞著珍宝,一边还要大声呼喊著將更多的人拉下水来。
这些聪明人很清楚,哄抢的人越多,他们越安全。
毕竟哪怕是陛下,也不可能將他们这支两万人的大军全部杀光,除非陛下想逼得国內大军尽数譁变,拥立太子为帝。
至於杀几个人作为惩戒立威,或是將这些珍宝尽数收缴,那也不可能完全做到。
他们也不求能將这些珍宝尽数占为己有,只要能藏住一两样,那就算付出生命,也值了。
“抢啊!”
“上啊!”
越来越多的將士们加入了爭抢的行列,更有人衣兜里塞不下各类珍宝了,便越过金山银山,去牵藏在这些金山银山之后的马匹。
儘管大魏不缺战马,但大魏的战马一样很值钱。
更重要的是,这些战马,可以为他们驮上更多的金银珍宝。
李城阳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但身为將领,他很清楚,人的贪慾这种东西,堵不住,只能疏。
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还算清醒的將士们聚集在自己身边,隨时警惕著这些消失的梁人突然又从哪里冒出来。
至於將士们抢夺財货乃至於私藏財货这种事情,他也只能假装没看见了。
好在如今的神都城已经是一片废墟,记录这些珍宝的册子也被梁军毁於一旦。
这些东西,就算少了那么一些,只要將士们藏得足够隱蔽,倒也不用担心別人发现。
就在官道上的將士们爭相哄抢各类珍宝之时,半山腰上的一处草丛后面,却是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的看著这一幕。
这双眼睛,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只有一个顶著草丛的脑袋冒在外面,整个身体却是藏在地下,看不出半点端倪。
確定山下这两万人都已经陷入爭抢之后,这双眼睛便没入了地底,顺著一条仅能让人猫著腰通过的地道,来到一处隱蔽的山洞里。
山洞的洞口很小,但山肚子里却是很大。
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响,黑漆漆的山洞里,陡然睁开了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
“大將军,城下樑军建制已乱。”
斥候走到山洞中间的一处竖井下,阳光顺著竖井穿透进山洞里,成为了山洞里唯一的光源。
等待了一个上午的刘远山睁开眼睛,眼中释放出嗜血的杀意。
不过,他並未著急开口,而是从怀中取出干饼小口小口的咀嚼起来。
同一时间,藏在山洞中间的一干將士,也开始吃起乾粮。
“嘎吱嘎吱~”
无尽的咀嚼声,將整个黑黝黝的山洞映衬得阴森恐怖,好似有无数地狱的恶鬼盘桓洞中。
同一时间,一样的消息也传到了洛水上游不到十里的一处山坳里。
山坳里,同样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卒,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万人上下。
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间,这支军队便齐齐起身,快步走出了山坳,朝洛水下游开始小跑。
最后,小跑变成了狂奔。
“咚咚咚~”
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峡谷,顺著滚滚而下的洛水,传进了李城阳的心里。
李城阳满心不安,总觉得他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样。
“传令,吹响號角,列阵!”
他咬咬牙,下达了擂鼓列阵的命令。
副將愕然,看著因为无尽的珍宝金银变得癲狂的將士们,脸上满是疑虑。
“大將军,將士们都被贪慾挤占了理智,现在吹號,恐怕也没用啊。”
“不管了,让执法队上,谁敢不听號令,格杀勿论!”
李城阳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仿佛下一刻,即將面临生死威胁。
副將不敢多言,只得让亲卫吹响了沉重的號角。
“呜~”
低沉的號角声响彻峡谷两岸。
號角声,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也是调度一支军队必不可少的程序。
许多癲狂的士卒在听见號角声的剎那,身体比思维更快的做出了反应。
他们拿起了被丟弃的武器,带著沉重的珍宝,艰难的回到了自己的战马旁,准备翻身上马。
只是,他们抢夺的財货太多,巨大的重量,让胯下战马都已经不堪重负。
许多人刚刚翻身上马,胯下马儿四脚便直打颤。
沉闷的號角声,也传进了刘远山等人藏兵的山洞里。
刘远山沉默一瞬,隨手將手中还剩下的半块难以下咽的干饼丟弃,抄起了放在一边的长矛,將一连串震天雷掛在脖子上站起身来。
刘远山有了动作,其他將士也齐齐站起身来,他们的动作,与刘远山无有不同,皆是手持长矛,脖子上掛著一连串震天雷。
没有人知道,这些震天雷怎么来的,他们只知道,自家大將军带著他们找到这处山洞时,山洞里已经堆满了震天雷。
“鱼儿上鉤了,该收网了!”
刘远山厉声大喝,站在他身旁的姜望率先阔步朝山洞入口走去。
这一战,依旧是姜望做先锋。
两万名捨弃了战马,只携带隨身兵刃的大梁骑兵,像是蚁群一般爬出了山洞。
顺著山洞之下的小路,朝山脚的洛河发起了衝锋。
“杀!”
“杀!”
“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几欲让峡谷两山颤抖。
洛河畔,魏军將士脸色大变。
李城阳一张脸更是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毫不犹豫地唤过副將,下令道:“而速速率斥候返回长水县,告诉陛下,我军遭遇了梁军主力,请陛下速速派兵支援。”
“得令!”
副將不敢怠慢,唤来隨身亲隨,打马顺著河滩越过人群朝来时的路开始狂奔。
“传令,全军,迎战!”
敌人来了,李城阳没有其他选择,不管是他身为禁军统领的身份,还是这支魏军给大魏造成的耻辱,亦或者这些被梁军隨意丟弃在路边的大魏珍宝,都不容许他怯战。
魏军士卒面面相覷,感受著身上沉甸甸的珍宝,眼中陡然浮现无边的凶光。
这些珍宝,现在是他们的,他们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允许这些该死的梁军再夺过去。
“杀!”
李城阳倒是没想到,让將士们哄抢一番,反而因祸得福,激起了將士们的凶性
这倒是件好事,让他高高悬著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只是,那梁军的喊杀声,已经喊了许久,可直至现在,梁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让他有些疑惑。
这些梁军,难道在虚张声势?
李城阳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下一刻,便看得带著斥候去求援的副將浑身浴血的朝他冲了过来。
“大帅,大帅,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梁军,梁军截断了我军退路,从山上绕到我军身后。”
副將神色惊慌,李城阳瞬间脸色大变。
还不待他出声询问,长长的队伍后面,陡然传来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什么?”
“该死的梁军,他们怎么还有火药?”
听著身后传来的爆炸声,李城阳脸色狂变,他实在不理解,这群梁军,又是从哪里变出了火药。
在神都的时候,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梁军的火药早已消耗殆尽。
“大帅,咱们没有退路了,怎么办?”
副將狂奔到李城阳身旁,心中满是惊惧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刚刚越过大军准备去报信,山上便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无数的敌军將他们的退路封死。
更让他不解的是,明明魏军的斥候已经將洛水两侧的山仔细搜过了一遍,为何却没能发现这些梁军的踪跡,他们到底是藏在哪里躲过的魏军的搜寻?
李城阳一张脸青红交加,此刻,他也有些失了分寸。
这洛水官道就这么宽,他麾下两万大军,早已將本就不宽的官道挤得满满当当。
这就让他想要掉头救援后军,都成了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该死,该死的梁军!”
李城阳咬牙咒骂几句,目光忽然移向一旁的洛水。
心思电转间,他果断做出决定:“来人,速速伐木作伐,顺洛水水道而下,向陛下求援,此处距离长水县不过三四十里,我军只需撑住梁军半日攻击,陛下的主力便能赶到,前后夹击之下,定能將这支梁军一口吃下!”
李城阳也不愧为大魏名將之一,后路被截,他也从绝境之中发现了一条生路。
洛水虽然不是什么大河,也无法行驶什么大船,但河面也有数十米宽,漂流木筏子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水流湍急,不好拦截。
他就不信,梁军能堵住官道,还能將落水河道也一併堵住。
副將如梦初醒,赶忙带著亲卫直奔山上准备伐木。
但还不待他挥动手中长刀,一颗滋滋冒著浓烟的小陶罐便落到了他面前。
看著脚下那颗小陶罐,副將有些愣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梁军的震天雷。
那么问题来了,梁军不是在大军后面吗,这颗震天雷又是哪里来的?
他不禁回过头,朝震天雷扔过来的方向看去。
惊鸿一瞥间,他只看见了一位英武不凡的青年將军站在一座金山之上。
在金山的映衬下,那位青年將军,好似一位九天下凡的金甲神將。
注意到他疑惑的目光,青年將军还不忘朝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轰隆~”
一声爆炸响起,他失去了意识,他发誓,那位青年將军,绝对是他此生见过的,最不凡的將军。
爆炸声惊动了李城阳,他转过头朝前路看去,看清前路之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站在金山上的青年將领注意到李城阳的目光,不禁朝他拱手一礼,大笑道:“阁下便是新兴县公李城阳李將军吧,久仰了,我家大帅欲请您前往大梁一敘,特意命本將在此等候迎接,李將军这便隨我启程吧!”
李成阳眸子眯成一条细缝,心中无比骇然。
大魏那么多將领,此人却是一言便道出了他的身份,那岂不是意味著,大魏已经被梁军的探子渗透成了筛子?
他强忍心中惊骇,反问道:“阁下是?”
“本將段从,暂时添为雍州军主將。”
青年將军,正是奉林时与姬玲瓏之命,与太安招兵买马,组建雍州兵的段从。
今日,他带过来的这一万將士,也儘是新建雍州军的將士。
李城阳听见段从二字,一张脸顿时血色消散。
“原来是大梁宋国公!”
李城阳心中生出一股绝望,怎么也没想到,林时竟然还会有人手布置在武关。
段从微微頷首,並不多言,只是做出请的手势,笑道:“李將军,请吧!”
李城阳满心绝望,咬牙道:“放过本將麾下这两万將士,我跟你走,我甚至可以投降大梁,只要宋国公能放过他们。”
段从一愣,看著已经陷入混乱的两万魏军禁军,轻轻摇头,拒绝道:“抱歉,我家大帅,只让本將前来请李將军前去大梁一敘,却没说要请李將军麾下的將士也一块儿去大梁。”
这话一出,李城阳更加绝望。
他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两万大军,听著队伍末尾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惨笑。
“陛下啊~”
李城阳满脸绝望的大吼一声,腰间长刀忽然出鞘,毫不犹豫的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段从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便跃下金山,直奔自戕的李城阳而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李城阳已经重重的栽倒下马。
“草!”
段从一拍脑门,忍不住剽窃了林时的口头禪。
隨即黑著脸怒声道:“杀光他们!”
一万雍州军士卒经过几个月的操练,早已从庄户汉子进化成了合格的士卒。
现在,他们缺少的,就是一场生死爭斗。
这一仗打完,他们便可真正蜕变为见过血的精锐老兵。
“杀!”
对於这支来自故国的军队,雍州军的將士们並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没有成为大梁的士卒之前,他们不过是大魏最底层的百姓。
而百姓,是很难有什么家国之念的,他们只知道自从他们的皇帝换人之后,他们的赋税突然就变轻了。
那么,毫无疑问,新皇帝比旧皇帝更好。
“杀!”
无尽的喊杀声混杂著震天雷的爆炸声,李城阳自戕,这两万禁军,便成为了无头的苍蝇。
儘管也有一些清醒的將领组织人手反抗,可在震天雷这样超出认知的武器面前,他们的负隅顽抗,也不过只是为他们增添一丝悲情色彩,仅此而已。
不到两个时辰,这挤在狭窄官道上,堪称活靶子一般的禁军,便成为了一具具尸体。
血水聚集成小溪,流进一旁的洛水里,將整条洛水都染成了红色。
而他们取回的各类珍宝,连带他们身上的鎧甲,胯下的战马,手中的兵刃,也都成为了梁军的战利品。
刘远山,姜望,段从三人顺利在尸山血海中会面。
刘远山大笑著上前,一巴掌拍在段从肩膀上,大笑道:“这次得亏公爷来得及时啊,不然俺老刘麾下这两万人,这一次怕是要交代在这深山老林子里了。”
段从微笑著还了他一拳,淡淡道:“你要感谢,就回去感谢大帅吧,一切都是大帅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不然,本將现在该在太安城练兵才是。”
刘远山微微頷首,有些感慨道:“你说这大帅,怎么就什么都能料得到呢,为何俺老刘就想不到这些事情?”
“所以大帅是大帅,你老刘一路混到现在,也就混了个骑兵统领嘛!”
段从笑吟吟的打趣六远山一句,目光移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姜望,对著他微微頷首示意。
姜望擦擦脸上的血跡,朝段从拱手一礼:“多谢!”
段从轻轻摇头,轻声开口道:“大帅还未回师,咱们还是先退回武关,不然魏国皇帝发狠,带著主力大军追上来,咱们未必会是对手。”
刘远山与姜望轻轻点头。
段从立即唤来亲卫,传令麾下將士,开始將战利品收集起来。
堆积成山的金银珍宝,魏军身上的甲冑武器战马,三人一样都没有放过。
迅速收拾好战利品,两只大军会师一处,便趁著夜色急速朝武关开进。
与此同时,长水县內,姜承正站在洛河畔,看著上游源源不断流淌而来的血水,脸色阴晴不定。
通过河水的顏色,他很容易便能判断出来,洛水上游一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廝杀。
若是他预料得没错的话,该是李城阳遭遇了梁军的伏击。
但他心里仍是残存著一丝期望,期望李城阳能够带著亲卫杀出重围,逃回长水县。
是的,两万大军他都不要了,他只要李城阳。
因为李城阳已经是大魏国中,仅存的帅才之一。
帅才与將才不同,大魏国中,能统领上万乃至於数万大军的將才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
但能指挥大规模兵团作战,能独立制定战略战术的帅才,即便是大魏,也没有几个。
战死在汉中的杜青算一个,投降大梁的王征算半个,剩下的便只有李城阳。
而大梁和南齐更惨,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
至少在姜承看来,哪怕是大梁国中老一辈被誉为当世名將的高欢,段玄,裴行之,都算不得帅才,只能算是勉强优於寻常將才的將才。
若非大梁出了一个堪称变態的林时,今日这样的场景,就该是大魏施加在大梁身上。
姜承蹲在河边,看著洛河的河水由清澈变浑浊,又从浑浊逐渐清澈,一颗心也逐渐沉到了谷底。
他不死心的抬起头,朝一旁的禁卫问道:“斥候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斥候刚准备应声,官道尽头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姜承一愣,眼中浮现一抹激动,可在看清骑队的装扮之后,激动就化作了绝望。
那是一支骑兵小队,他认出来,那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
他死死的瞪著骑兵小队正中护著的马背上,那一具熟悉的尸体。
“陛下,李將军,李將军他......”
骑兵小队也看见了蹲在河边的姜承,当即带著哭腔,將李城阳已经战死的消息报上。
姜承一愣,脚下一个踉蹌,差点滚落进一旁的河水之中。
李城阳战死了,大魏最后一个帅才,就这么没了,那將来大魏的战事,他还能交给谁?
“陛下!”
数道惊呼声响起,禁卫刚准备去拉姜承,便被姜承用力甩到一边。
他跌跌撞撞的朝那句驮著李城阳尸体的战马奔去。
李城阳的尸体就这么静静的趴在马背上,双目圆睁著,死不瞑目。
姜承拳头捏紧,一双瞳孔瞬间充血。
“大梁,好一个大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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