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 第385章 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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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活祖宗
    其实他们都想听到宋煊也能给他们进行指导这种话。
    毕竟在这个读书厉害的时代,谁不愿意亲近“学霸”?
    尤其像宋煊这种年纪轻轻取得如此成就之人!
    他们也想要在宋煊身上获取一些优秀的学习方法。
    但是宋煊没说这方面的事。
    宋煊抬起头问:“还有人想要报名吗?”
    “我。”
    在沉默当中,同样是福建老乡的林袭明举手道:“宋状元,我林袭明愿意报名。”
    “好。”
    宋煊又在纸上写上这个名字。
    他哥哥林茂先见弟弟如此做,同样举手报名。
    “我报名。”
    坐在最前头的一个少年人站起身来:“宋状元,我叫陈希亮,四川眉州人。”
    宋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矮个子少年:
    “你多大了?”
    “十三岁。”
    宋煊以为他都十五岁了:
    “就你自己来东京城求学的?”
    “我还有两个侄子隨我一同前来的。”
    然后两个侄子站起来了,陈庸陈諭倒是长得颇为高大。
    陈希亮家里还很富裕,但是少年成了孤儿,家里只剩下哥哥。
    可是哥哥侵吞了全部家產,就把乡邻们借款的三十万钱分给了他。
    然后陈希亮在老家把所有借款人都喊来,当眾烧掉三十多万的帐单,决心外出求学。
    他与两个侄儿去了应天书院没考上,这才一路到了东京城。
    主要是陈希亮的哥哥对待自己儿子们也十分抠搜,哥哥的名声在本乡实在是不太好。
    他们愿意跟陈希亮出来闯荡。
    两个侄儿长得高大瘦弱,可也未曾年满二十岁呢。
    宋煊把他们的名字记下,陈希亮又脸上带笑:
    “宋状元,苏洵是我侄儿。”
    听到这话,宋煊打量了他一下,嘴角带笑:
    “一会办完事再聊。”
    苏陈二家是数代世交,別看陈希亮年纪轻轻,可是比苏洵还要年长一辈。
    陈希亮的儿子正是河东狮吼典故的主人公。
    同乡宋辅也是跟陈希亮一起出来寻师访友的,此时也报名参加了。
    “蒲师道。”
    同样是四川乡人的蒲师道也站起身来报名。
    “孙忭,眉州眉山人。”
    “张先,湖州乌程人。”
    宋煊数了数了,十个人,差不多够用了。
    其中一半多都是四川乡党,孙忭还和苏洵是同一个地方的。
    甚至宋煊都不清楚,孙忭是天圣八年的探郎。
    “打扰诸位读书了,请方才报名的十个人隨我出来。”
    十个士子都隨著宋煊出去,教室內的眾人面面相覷,没想到宋煊就挑选这么几个人。
    当然了,能在东京城求学的人,那也必须是有点家底的。
    要不然真的活的困难。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不想因为灾民,耽误了自己的科举之路。
    宋煊开的那点条件纵然能够果腹,但是对於他们而言,並没有太大的帮助。
    科举才是第一要务,其余都要往后靠。
    况且要为一帮孩子启蒙,那可是老费劲了。
    贾昌朝瞧著教室里的学子,才明白什么叫机遇就在眼前,不是谁都能抓住的这句话的含义。
    他让大家都散了吧,该温书的温书。
    贾昌朝也出了门,瞧见宋煊带著他们去国子监的亭子里待著。
    陈希亮生的矮小,倒是作为四川乡党的主心骨走在第一个。
    別看他岁数小,长的小,但是拿主意的时候居多。
    正所谓矮树根多,矮人心多。
    当初苏洵他二哥考中进士,乡人去迎接百里,陈希亮也跟著凑热闹了。
    陈希亮看著如此高大的宋煊,他回想起苏洵的话。
    这是他头一个佩服的人。
    说什么十二哥文武双全,將来必定会考中状元。
    苏洵那小子走南闯北,还真有见识!
    苏洵单人上路获取沿途的见识和结识他人,更是刺激了年纪轻轻的陈希亮效仿。
    但是他长的不甚高大,在外面难免会吃亏,所以叫上了好几个同乡,一起出门闯荡。
    宋煊打量了一下眾人,对著年纪最小的陈希亮道:
    “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私塾里经常睡觉呢。”
    “未曾想你都出川闯荡了,川人还真是脚底板够硬,能走四方。”
    陈希亮虽说聪慧,可也是少年心性,得了宋煊的夸奖,便把苏洵的事给说了出来。
    然后又说了他们是打算考取应天书院的,结果报名的人数可是不比考发解试的人少,他们大部分人都没上榜。
    孙忭考上了也没有就读,而是跟著他们一起来东京城了。
    宋煊听到这个名字,瞥了孙忭一眼。
    因为现在报考应天书院的学子太多了,所以就相当於一次不是礼部组织的“省试”。
    毕竟大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学子,进行的统一考试。
    他能上榜,证明是有实力的。
    “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儘管询问。”
    宋煊与眾人拉近关係后:
    “此举主要是为了防止灾民的孩子胡乱跑动,就是给他们找点事做,学习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
    “如果他们天赋好,能儘可能的多识字,那也是极好的。”
    孙忭当即询问道:“宋状元,我们要教授到多久?”
    “我会儘量在十一月结束吧,因为太冷了,河中也没有法子做工,那个时候滑州的决口也该堵上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还能接受。
    “宋状元,恕我直言,三个月怕是千字文都学习不完的。”
    孙忭认为三个月能学完千字文,会背也就罢了。
    若是会写,那此子的天赋一定极佳。
    宋煊也承认孙忭的说法是正確的。
    小学一年级的学生能够认识一千个字就不错了,全年能会写三百字就算正常要求了。
    “对。”章岷也连连点头:“很难做到。”
    宋煊笑了笑:
    “你们也不必过於担忧,我在课堂上说的一千个字,就是劝退一些人,並不想要谁都能做到。”
    宋煊的话让眾人不解。
    毕竟比他岁数小的可没有几个人。
    “这只是选人的一种手段罢了。”宋煊给他们解释道:
    “因为教授孩子识字读书这种活是苦差事,不是真的对自己自信,或者是需要钱財支撑。”
    “面对这些吵闹的孩童,可不是谁都能坚持教授下去的。”
    “毕竟我真是的在私塾里读过书,可是让夫子头疼的对象。”
    “哈哈哈。”
    陈希亮大笑几声,周遭人也想笑,但又止住了。
    別看宋煊年纪轻,可人家属实是在科举场上的佼佼者。
    一想起这个,如何能不让人觉得会有些距离感?
    宋煊也没有那么严厉,只是寻常的道:
    “方才我的理由也都说了,所以不会强行做到什么要求,能写五十个字就算是优秀了,到时候会给予你们额外奖金的。”
    “若是发现一个读书的好苗子,那也算是意外之喜。”
    眾人点点头,对於宋煊的话都表示认同。
    “宋状元,我们是要去城外吗?”
    张先岁数最大,家里也十分贫困,他与柳三变齐名,人称张三影。
    年轻的时候喜欢小尼姑,但是老尼姑十分严厉,把小尼姑给关在四面环水的小岛上。
    张先为了约会,深夜偷偷划船过去,小尼姑给放下梯子,请他上楼。
    但是时间长了,在老尼姑的拆散下,被迫分手,来东京城发奋图强来了。
    写的词也多是有关男欢女爱之情的,老了就喜欢跟官妓一起玩耍,隨心所欲。
    而他与苏軾也是旧相识,苏軾所做的一树梨压海棠,便是打趣他八十岁娶了十八岁的姑娘。
    他最大的儿子跟最小的女儿相差了六十岁。
    面对张先的询问,宋煊笑呵呵的道:
    “为了避免耽误你们的学业,刘讲书已经替我去找国子监祭酒求情,让他腾出几间屋子来,免得你们来回跑。”
    “那可太好了。”
    陈希亮等人都没想道张先也会举手。
    其实大家的情况各自都有所耳闻。
    柳三变在东京城靠著妓子养活。
    其实张三影也差不多如此。
    这一点是其余学子所不能理解,甚至都羡慕不来的。
    要想在东京城安心读书,大家都有各自的路子去走。
    在东京城生存下来,才有机会变强上榜!
    宋煊伸手招呼人过来,小钱箱放在桌子上。
    他打开之后,从里面掏出十贯钱依次摆在桌子上:
    “这是你们十日的薪水,先发给你们用一用,毕竟东京很大,想要在这里生活,压力也很大。”
    “多谢宋状元。”
    张先第一个拿的。
    实在是他从小到大都穷怕了,手里难得有钱。
    而且还是靠著自己的学识赚来的。
    毕竟以前手里有点钱,不光是要靠文采,有时候还需要身体。
    就张先的身体在这方面还不错。
    他八十岁娶了十八岁的小妾,八年间给他生了两男两女。
    宋煊让他们都別客气,这是自己该拿的。
    因为教授孩童识字是要费很大的心思的。
    陈希亮等人连连道谢,著实是没想到事没干,就先拿钱的。
    “宋状元就不怕我等跑路?”
    蒲师道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钱,忍不住询问。
    “你们都是要考进士的,岂能被这三瓜俩枣给迷惑了眼睛?”
    陈希亮登时感觉苏洵那个世侄说的是真的,十二哥他为人处事大方。
    一日百文的临时工作,在东京城当真是难寻。
    宋煊盖上装钱的盒子:“更何况在面对灾民这件事上,你们挺身而出,就已经证明了你们的人品。”
    “况且我宋十二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待到我沟通之后,会派四司人来这里专门供饭,你们也可以一起吃。”
    宋煊招手,让人把钱盒子收起来,他站起身来:“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宋状元,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顺利的话,也就两天后。”
    宋煊指了指国子监的教室:“毕竟他们腾教室也需要点时间。”
    “那我明白了。”
    宋煊嗯了一声:“你们先忙,我要去视察汴河的情况了,河水流走了不少,也该动工了。”
    眾人站起身来,瞧著宋煊远去。
    陈希亮忍不住感慨道:“宋状元的仪態当真好,若是我也能长得他那么高就好了。”
    两个侄儿笑了笑,嘴上说著定然能够长高。
    虽然他们都比小叔父岁数大,可是他们这个岁数大时候也绝不是这么矮的。
    宋辅手里攥著一贯钱:“宋状元当真是善解人意,若是能请教他几个问题就好了。”
    “此事不要隨意去问。”
    陈希亮立即回绝道:
    “如今城外灾民很多,灾情也刻不容缓,宋状元哪有那么多时间回答你的问题,待到此事了了,有机会吧。”
    “嗯,我懂了。”
    张先早就他们一步走了。
    待到蜀中乡党离开后,三个福建人也说了一会话,便各自离去了。
    今后怕是要有的忙了。
    马季良自从接到开封县衙要拆除惠民河上的亭榭后,就十分的不爽。
    可是鑑於宋煊立地太岁的威名,再加上连刘从德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马季良实在是有些不敢直面宋煊。
    再加上现在城外的灾民,以及修缮四条河的差事都落在了宋煊头上。
    尤其是开封县清理淤泥,与祥符县不清理淤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效果。
    如今东京城內百姓一多半都是在夸耀宋太岁的先见之明,另外少一部分人则是在咒骂祥符县知县。
    他连復刻一下,都不知道復刻。
    现在还无动於衷,问就是说没钱弄。
    可以说宋煊因为这件事的名声,上涨了许多,直接盖过开封府尹的风头。
    所以当马季良得知刘从德找他的时候,立马就去了。
    因为刘家这种爱占便宜的事,那也必须要建造亭榭。
    到了刘从德家里,不光是马季良,连带著王羽丰等有姻亲关係的都来了。
    “妹夫,你是不是也不想拆惠民河上的亭榭?”
    刘从德从兴奋当中回过神来,他眼中露出疑问:“拆什么?”
    “你不知道?”
    马季良连忙把宋煊要拆亭子的事,说了出来。
    要是限期不拆出,官府出面拆了,不光要付给官府拆除的费用,还要罚款呢。
    “不能拆。”
    钱晦连忙出声。
    他爹是钱惟演,把妹妹嫁给了刘美,生了刘从德等人。
    “宋十二他招呼都不亲自打一声,就官府下令拆除,这么多年都没拆过,我们凭什么要答应!”
    “表兄,说的对。”刘从广也觉得此事不能忍。
    刘从德瞧著自己的亲戚们,咳嗽了一声:
    “那破亭子拆了就拆了,有什么要爭的?”
    刘从德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理解。
    怎么就认怂了?
    让他们出头,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毕竟大娘娘最宠爱的还是刘从德,就算是亲弟弟刘从广也不那么受宠在刘娥面前。
    “大哥,此事怎么就能轻易算了呢?”
    刘从广心中十分的不得劲:“若是我刘家轻易就低头,今后旁人会怎么看我们?”
    刘从德瞥了亲弟弟一眼,虽然他说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在面对宋煊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更不用说接下来是要赚钱的大事。
    宋煊已经放了话,既然如此,那一两个破亭子拆了就拆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这种话由刘从广说更合適,说出了马季良等人的心思。
    拆了,就代表他们的“特权”没了,不如宋煊这个小小知县的权力大。
    这如何能让他们忍受?
    其实在惠民河上建造的那些违章建筑,他们也是偶尔会去坐一坐,是身份的象徵。
    可以不用。
    但不能没有!
    至於每次下大雨会淹了民舍,反正淹的又不是自己家,又能怎么样?
    淹了就淹了唄。
    王羽丰是接触过宋煊的,他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眾人:
    “姐夫,就是几个破亭子,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宋太岁,否则他真给拆了,反倒是让咱们折了面子。”
    啪。
    马季良拍了下桌子,指著王羽丰道:
    “你小子哪头的?”
    “怎么帮著外人说话!”
    “就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好了。”
    眾人都看向他。
    刘从德不耐烦的挥舞了下胳膊:
    “都不要吵了,我小舅子说的在理,既然此事宋状元已经发了布告,那事情是一定会做的。”
    “你们要是真的喜欢那个什么亭子,等他离任后,在重新建造他也管不著了。”
    “现在他说拆就拆,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就成了。”
    刘从广以及马季良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怎么这么怂了?
    论恩宠,整个大宋,谁比的上你啊?
    他宋煊不过是个区区七品小县令,在坐的官职哪一个不比他高!
    “咱们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听话?”
    钱晦眼中也是不解之色:“岂不是平白让人笑掉大牙?”
    “不。”王羽丰进一步解释道:
    “宋太岁他一纸布告要拆亭子,可是在这条河上建造亭子的权贵不在少数,肯定也有许多人不愿意拆除。”
    “若是我们率先响应宋太岁的布告,主动拆除,定然会让其余人下不来台。”
    “到时候我们得了宋太岁的人情,在大娘娘那里也能交代的过去,今年发生如此大的洪灾,大娘娘忧心忡忡,有我们为之分担。”
    “今后得到的赏赐也定然会比那几个亭子要值钱的多。”
    “最重要的是轮到咱们看其余人不拆亭子的笑话,他们定然辩论不过宋太岁,兴许又能瞧见开封府尹陈尧佐吐血的场景。”
    有了王羽丰道解释,钱晦才眨了眨眼睛,確实是这么个道理。
    “对,这才对嘛。”
    刘从德对於小舅子的分析很满意。
    反正与宋煊做对没什么好处,到了大娘娘那里还要被敲打。
    不如主动配合,这下子无论是大娘娘、官家,还是朝臣,甚至连沿河百姓都会对刘家改变看法。
    刘从德一想到这里恨不得都要立即为自己配合宋煊的明智抉择起舞。
    王羽丰其实不想劝別人,等他们被宋太岁收拾一通之后,就会切身体会到他为什么被称为立地太岁了!
    可是王羽丰知道,这帮人都是傻精傻精的,自己个不挑头,都来怂恿自己姐夫出头。
    无论如何,他们二人之间联繫紧密,尤其是自己姐姐是刘家正妻。
    一旦刘从德被责罚,出人出力的还是自己姐姐,这群人早就跑老远来。
    王羽丰真想去宋太岁面前,举报这几个人,回头拆除建筑的时候,重点关照他们。
    有了刘从德的拍板,马季良等人纵然是心中不服,那也不会在说什么了。
    毕竟恩宠都在刘从德身上,他们都是跟著沾光的。
    兴许是刘娥对刘美是真爱,所以对刘从德十分宠溺。
    而对赵恆的儿子赵禎,就十分的严厉,甚至控制欲极强。
    毕竟二人都不是刘娥生出来的,都属於前后夫君的儿子,差別对待可太大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刘从德很快变得异常兴奋。
    因为方才官家找他来,说让他找人继续运粮,绝不能让东京城的粮商隨意抬价,到时候你们打擂台。
    他会出自己的內库钱,来购买粮食,賑济灾民。
    “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一个发財的路子,要你们跟我一起干。”
    一听到发財的路子,几个人先是眼前一亮,但是王羽丰却道:
    “姐夫,可千万別再是抢了修筑河堤的活了,这次有宋太岁在,怕是会追查到底,干成赔本卖买的。”
    “说的什么话!”
    刘从德让小舅子闭嘴,去年那件事乾的糙了些,事情败露实属正常。
    但是今年这次不一样,有了宋煊、官家的首肯。
    此事办成了,也定然能够让大娘娘高看自己一眼。
    “我岂是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之人。”
    刘从德训斥了一下王羽丰后,笑呵呵的道:“这一次,我准备倒卖粮食。”
    “倒卖粮食?”
    钱晦眼中露出疑色:
    “就算现在东京城缺粮,粮价一日比一日高,可是我们要想运粮在东京城发卖,还是需要经过粮商行会的。”
    “什么他娘的行会?”
    刘从德满不在乎的道:
    “我若是开始卖粮食,狗屁的行会都得靠边站,我定下的规矩才叫规矩!”
    刘从德说完话后,才让马季良等人重新找回了刘从德一贯囂张的模样。
    你说你怎么就不敢跟姓宋的去使这个態度呢!
    那好好的装逼神器,身份的象徵亭榭,就不让他拆,又能怎么样?
    所以马季良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刘从德不敢针对宋煊了。
    现在要做卖粮食的买卖,这股子霸气劲头出来了,你不挺猖狂的嘛?
    王羽丰还是有些担忧:
    “姐夫,宋太岁那里万一要求咱们卖出的粮价不能涨太高,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不会管这件事的,我若是不辞辛苦的从外地运来粮食,他还得谢谢我呢。”
    刘从德一说到这里,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笑的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不知道刘从德的內心想法,到底是害怕宋煊,还是又搞定了宋煊?
    “当真?”
    王羽丰也觉得自己姐夫在这件事上,十分的不靠谱。
    “保真。”刘从德哼笑一声:“我准备搞笔大的,你们要不要一起?”
    “可以。”
    钱晦连忙应声,他自是要跟著刘从德一起赚钱。
    况且他都做出保证了,尤其是粮价节节升高,谁都能看得出来是有钱可以赚的。
    就算是朝廷出面干预,他们也会比本地粮商更早的卖出去。
    因为有刘从德给他们兜底。
    马季良家里是搞茶叶的,为了合群,他也同意跟刘从德倒卖一次粮食。
    反正就是一次性的买卖,不耽误自己家的生意。
    “咱们要买多少粮食?”
    “先屯个五十万石。”刘从德雄心勃勃的道:
    “不光是闹了灾缺粮食,明年也种不了粮食,也会缺粮,这买卖至少能干一年。”
    “屯的越多,赚的也就越多。”
    钱晦想了想,发了大水,秋赋指定是收不上来了,滑州等地还要免除税收。
    秋收过后也种不了麦子,那明年夏收也就没有了。
    整个北方的闹灾,都不是一年就能消化完,至少要两三年才能恢復生气。
    “那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马季良毕竟是经商出身:“若是城內粮商压价,我们可就卖不出去了。”
    “他们敢压价,我就找宋煊,让他们不敢继续压价。”
    刘从德的迷惑发言,再次让眾人有些惊讶。
    宋煊能听他的嘛?
    “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准备把粮食卖给朝廷的,我们充分占据了市场,东京城这批粮商绝对没有这种赚钱的路子。”
    刘从德的保证,让眾人喜笑顏开,既然有人兜底,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干了。”
    “对对对,干了。”
    刘从德哈哈哈大笑几声,满心欢喜。
    “哈哈哈。”
    宋煊也忍不住大笑几声:
    “所以六哥儿,你就说拿自己私房钱买他的粮食,他就答应了?”
    “当然。”
    赵禎也是一脸的兴奋。
    他在没有出发前,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可是到了刘从德面前,也就是敘敘家常,表达了一下子自己对灾民的关爱。
    刘从德自己就把话题拋过来,赵禎就说用自己內库里的钱来购买粮食。
    “他是不知道你这个当官家的,內库是有多穷啊!”
    赵禎也是颇为得意,丝毫不觉得宋煊是在揶揄自己。
    “全都让大娘娘拿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娘娘赏赐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赵禎也是嘿嘿的笑著:
    “十二哥,这下子我总算是把原本就属於我的钱,用来干正事了。”
    “哈哈哈。”
    宋煊与赵禎击掌表示鼓励。
    赵禎也是十分的痛快,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智商”上的碾压。
    或者说是亲自去算计一个人,让他异常兴奋,而且十分盼望自己能够成功。
    “对了。”
    宋煊让人去把消火队的头头喊来,如今天气乾燥,很容易走水啊!
    尤其是粮仓,万一有“义士”看不过去高价粮,给他们烧了,那也是正常的事。
    或者说为了卖高价粮,趁机表演烧粮,那也是正常涨价的藉口。
    刘从德在这里召开家庭会议。
    李君佑则是派人在东京城街头暗自放出风声,就说刘从德要大批量购买粮食。
    如此谣言一出,粮食行会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们连忙聚在一起开会商討。
    因为一场大雨过后,粮价上涨是必然的。
    官府目前还有粮仓里的粮食没有放乾净,听说也在调拨。
    若是刘从德也卖粮食,那行会的粮食就卖不上高价了。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摸不清楚,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
    “莫不是宋太岁故意拿刘从德挡枪,暗示我们不要把粮价涨的太高?”
    此个分析一出,整个厅內鸦雀无声。
    因为按照他们的经验,只要粮价一上涨,那官府必然会发布公告限制粮价的上涨。
    为此他们都做了好几套应对方案。
    可是宋太岁他发布的公告是要针对在惠民河上的那些私搭乱建的亭榭,对於粮价上涨视若无睹。
    这本身就不正常!
    自从宋煊任职开封知县后,许多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话。
    毕竟就算是在外面歷练几年的官员担任赤县知县,治下几十万人口,那也是十分头疼的事。
    现如今,宋煊不光把开封县治理的服服帖帖的,连那些泼皮破落户都只敢在祥符县撒泼打滚。
    谁敢来开封县,这些差役绝对不会惯著你的。
    哪个敢来口出狂言?
    上门先给你打几十杀威棒,保管你服服帖帖的。
    毕竟开封县的差役是真的有靠山。
    这些粮商也晓得,开封府衙的差役们,也都爭相表现,恨不得自己进入开封县衙效力。
    “不能吧?”
    很快就有人否决了这么一套说辞:
    “我听闻宋状元是从大相国寺等四个寺庙化缘,搞了许多钱粮,可以用来供应城外的灾民,故而並不在意粮价上涨。”
    眾人交头接耳,是有这么个传言。
    都说僧人化缘,什么时候听说过僧人被化缘的?
    简直是闻所未闻,还是宋太岁有招。
    “我说最近怎么没有人买粮食呢。”
    以往官府都是要控制粮食的价格,並且从他们粮商这里摊派一下,熬过了摊派,就会进行高价购买。
    总之,就是粮价上涨后,再给你打个折,大家还是赚钱的。
    “此事我等也说不准了,毕竟宋太岁他的手段,一向匪夷所思。”
    “但是我觉得他不可能与刘从德勾结在一起。”
    “不错,定然是刘从德他自己个眼馋咱们的利润,才会故意放出风声来,想要咱们给他交保护费罢了。”
    “嗯,此言在理。”
    诸多粮商认为这才是刘从德的最终目的。
    “这样吧,咱们派人去试探一下刘从德,这样也好避免被他给算计了。”
    “是啊,现如今做点生意可真是难啊!”
    商人嘛,谁不想一本万利?
    ……
    黄河上,余大郎划著名小筏子,颤颤悠悠的渡著自己一家老小。
    旁人若是看见都觉得他不要命了。
    当然比不上奇男子王保保,靠著一根木头横渡黄河,带著妻儿老小,甚至连“战马布鲁斯”都没落下。
    余大郎也觉得自己靠著小筏子横渡黄河疯了。
    可是在家乡他一家老小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陈府尹行动迅速,召集了大批劳力去做活。
    听闻每日有工钱拿,还管饭。
    可是余大郎抢救自己老娘的时候呛了水,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咳嗽。
    本想著坚持干,可是陈府尹定下了规矩,一日要做上许多时辰才能领钱。
    余大郎这样的身体被监工发现,直接踢了出来,家里的吃食就更没有著落了。
    被逼无奈下,他才选择冒险。
    余大郎瞧著岸边有衙役招手,心下一横,自是不敢鬆气。
    只要把妻儿老小送到河对岸有口饭吃,他去蹲大牢也值得,反正这幅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
    钟五六瞧著这一家五口人,当真是觉得厉害。
    这么一个小筏子都敢横渡黄河,不要命了?
    “官爷,我等是滑州韦城余家村,家里受了灾,才到东京城乞活的。”
    “嗯,到这的都是你这个说辞。”
    钟五六瞧著他:“还咳嗽呢,病了?”
    余大郎便简单的说了一通。
    他看向一旁的户房主事危彬:
    “韦城余家村,倒是有人。”
    “你们跟我来,先登记,然后一人可以领一份肉粥吃。”
    “至於你这个生病之人,要去看郎中,在没好之前,是不允许同你家里人一起居住的。”
    “啊?”
    不仅是余大郎发蒙,连带著家小也是如此。
    “肉粥?”
    “官爷莫不是在说笑?”
    余大郎觉得不真实。
    因为开封府尹陈府尹招人干活,都不曾有肉粥,顶多是粥浓稠点。
    “这是大官人定下的规矩,要中秋了,自是要赏赐些肉食。”
    钟五六解释了一遍:“你跟我来,让你的家眷跟著危主事走。”
    “哎。”
    余大郎咳嗽了几句,有些担忧的看著家小远去。
    钟五六没多说什么,算他走运,第一次来就能喝到肉粥,要是前几日也没这节目。
    余大郎被安排在这里看郎中,给他开了几副药,让他煮著吃。
    “我没钱。”
    “官府给你付过了。”
    “啊?”
    余大郎拿著药包和木牌在学徒的指引下,走到一旁去煮药。
    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待到煮上药后,钟五六让他带著木牌去领一碗肉粥,再回来继续看火。
    余大郎畏手畏脚的跟在人后,闻到空气里的香气,忍不住吞咽口水,又咳嗽了几声。
    待到满满的一碗肉粥装在碗里,他当即顾不得烫,小心谨慎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全神贯注,不敢掉落一滴。
    等他到了自己煮药的地方,手指都被烫的通红,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余大郎拿起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口,吹了吹,就塞进嘴里。
    儘管烫,可他已经许久都不曾吃到肉味了。
    余大郎捨不得一口气全都吃掉,而是转头询问,自己的妻儿老小是否也能获得一碗肉粥。
    待到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忍不住流出泪来。
    如此好日子,当真是没遇见过。
    “敢问是哪位大官人负责賑灾?”
    听著余大郎的询问,钟五六哼笑一声:“当然是我们宋大官人。”
    不过一想到他不知道谁是宋大官人,钟五六再一次解释:
    “便是名动三京,天圣五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开封县知县宋煊宋大官人。”
    “哦。”
    余大郎土里刨食的,没听过宋大官人的名號。
    名动三京也不清楚,连中三元也不知道啥意思。
    但是吃到嘴里的肉粥,以及不要钱治病的药,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是真实的。
    今日他所见,就觉得应该给宋大官人立生祠!
    要不然上哪里能吃到肉粥啊?
    余大郎小心翼翼的把碗舔乾净,登时觉得肚子里一股子热乎气,很是满足:
    “不知道宋大官人要我们做什么?”
    钟五六早就习惯了这种话:
    “大官人要你们病好了,去疏通河道的,到时候每日也有工钱,管饭。”
    余大郎点点头。
    这跟在家乡陈府尹的操作是一样的,只是陈府尹不负责给百姓找郎中看病治病。
    “当然了你儿子每日白天被接到国子监去学习千字文,晚上送回来,你媳妇和老娘八成要负责浆洗衣服获取吃食。”
    “啥?”
    余大郎整个人都头皮发麻:“要送我儿子去国子监学习什么?”
    “千字文,就是读书。”
    “读书?”
    余大郎吃完肉粥后就感觉头上出汗了,他猛的站起身来:
    “我儿子也能读书?”
    “不仅是你儿子,你女儿要是这么大岁数也可以。”
    钟五六示意他不要激动:
    “不是读书,是识字,能认识多少字看你儿子的天赋。”
    “我滴乖乖呦。”
    余大郎的双手开始胡乱挥舞了,就算把他卖了,他也还不起宋大官人的恩情啊!
    只要自己儿子不跟自己一样是个睁眼瞎就成。
    若是真的有天赋,成了读书相公,將来考中进士。
    想都不敢想!
    余大郎手舞足蹈了一阵:“我儿子也能读书了。”
    “不是读书,是识字。”
    钟五六再次重复了一句,因为读书要读那些子曰,他知道的。
    千字文是启蒙。
    可是一个地里刨食的老农哪懂这里面的道道。
    余大郎颇为激动的问道:“我能见见宋大官人吗?”
    “你见大官人做甚?”
    “我想给他行稽首礼。”
    在大宋见官是用不著下跪的。
    百姓围观皇帝都能靠前,不会遭受护卫的驱赶。
    稽首礼一般都是祭祀、册封时候用的。
    钟五六觉得此人,怕不是准备把宋大官人当成祖宗来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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