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 第539章 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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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9章 马首是瞻
    裴元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自己那利用纸面流程,搞时间游戏的小招。
    只要能制造机会的话,好像不算难搞。
    再说,还有李璋等萧敬的心腹内外勾结,帮着自己遮掩。
    如果李子龙靠着一些太监宫女的掩护,都能随意的进出后宫,那自己应该也可以。
    裴元道,“我心里有数了,到时候宫里也需要有人配合。”
    李璋想了一下,说道,“此事尚需筹划,但只要千户有令,我等绝不推辞。”
    裴元对李璋的表态很是满意,顺便解释了下意图,以示清白,“毕竟咱们扶持皇后也不能白忙,有些条件,还是要皇后当面点头才算数的。”
    “这些都得我亲自去谈。”
    李璋闻言笑了笑,“这都是千户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等老奴回去,会和其他人通通气,千户后续若是有什么别的交代,也可以让萧都督设法通知我们。”
    听李璋说起萧韺,裴元情不自禁的想起萧通那个苦逼的孩子。
    得亏是自己把萧家的这一摊子接了过来,不然萧通以后就得净身入宫,接管家业了。
    他真得谢谢我。
    接着,裴元想到了李璋的那个侄子李进。
    于是询问道,“我听说你有个侄子,现在担任着副千户?”
    李璋见裴元问起,原本阴鸷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几分笑容,“劳千户挂念,我那侄儿不成器,现在只是个空头职衔,并未有什么踏实的安排。”
    裴元道,“你能在我入宫的第一时间就来见我,可见是做事勤谨的,要不要我帮他安排一下?”
    李璋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老奴虽在宫中,也知道裴千户是个肯提携下属的人。若是千户肯帮帮我那侄儿,老奴定当为千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元对这些空口白话也不太上心,直接问道,“你想把你那侄儿安置在哪儿?是地方卫所,还是京军,还是离你近些?”
    李璋听裴元口气这么大,有些吃不太准,只能且信且疑的说道,“老奴年纪大了,若是能把侄儿安排在身边,自然最好不过,就是不知道千户在旗手卫有没有路子。”
    裴元想了想,还真没什么直接的路子。
    旗手卫属于上直亲军,主要负责把守皇城,以及充当天子出行时的銮舆护卫。
    他们和宫外的势力交集不多,等闲说不上话。
    不过,只要皇城里的事情,就没有司礼监掌印提督不能插手的。
    这件事可以让陆訚去想办法。
    裴元向那老太监问道,“有纸笔吗?”
    李璋连忙道,“有有。”
    说着又去袖中摸,不一会儿,从袖中陆续摸出了笔墨纸砚。
    裴元看着那砚台上还化着浓浓的墨汁,不由看了那老太监一眼。
    这老家伙,有点东西啊。
    裴元也见识过不少手段,对此也有些免疫了,取了纸笔,便蘸墨在上面写了一行烂字。
    这字条上简单的提了提李进的身份,并且要求帮着在旗手卫安排个像样的职缺。
    上无题头,下无落款。
    裴元将纸条写好,吹了吹递给了李璋,随后道,“拿着这东西,去见司礼监的掌印陆訚,让他给你侄儿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他若问起时,也不必隐瞒,就说是我说的。”
    “陆訚?”李璋吃惊的看了裴元一眼,看了看那纸条,迟疑的接了过来。
    裴元看着李璋的神色,念头一转,立刻猜到了这老家伙迟疑什么?
    于是问道,“是不是想不明白,觉得陆訚是你们的对头?”
    李璋是萧敬的人,当初陆訚和萧敬是争夺司礼监掌印的两大候选。
    萧敬在宫中历经数代帝皇,有着根植多年的党羽。
    陆訚身边,也有一批跟着他在前线靠刷军功崛起的大大小小的监军太监。
    两人之间的争斗,本来是萧敬有较大的赢面。
    李璋等人更是弹冠相庆,都做好了鸡犬升天的准备。
    谁料,不知怎么,太后忽然就对萧敬极为排斥,甚至明晃晃的出面打压,这让他们这边的处境急转直下。
    最终的结果,就是陆訚顺利的上位,成为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随着陆訚的上位,跟随他在军中做事的尹生、张忠等党徒也很快崛起。
    接着,那些急于谋求权力空间的赢家,就开始全力的打压萧敬一党。
    这让李璋他们这些人的处境都很艰难。
    没想到接手了萧敬这一摊子的裴千户,竟然会让自己去找陆訚,为他的侄儿讨要前程。
    裴元不等李璋再问,就道,“放心就是了。萧敬保不住你们,但本千户能。萧敬的面子不好使,但本千户的面子好使。”
    “你只管拿去给陆訚看就是了。”
    李璋对自己的立场有些混乱,迟疑了下,这才将那纸条收起。
    裴元不知道那钱宁什么时候会过来,有些担心会暴露自己和宫中的联系,便对李璋说道,“等会儿可能有人要来见我,咱们的关系还不好让人知道。”
    “你且退下吧,若是有用到你们的时候,我自然会让萧都督去找你们。”
    又示意了下桌上的笔墨纸砚,“把这些东西也带走。”
    李璋也需要消化下这次和裴元的见面,连忙躬身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说着慢慢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
    于是裴元就看着李璋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收起,又将亮着的那碗油灯,也塞入袖中。
    裴元心道这可是个好手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学。
    随着屋里变暗,李璋也恭敬的慢慢后退,转身离开了。
    等到李璋走后,裴元也没多少困意了。
    一边想着偷入后宫的计划,一边无聊的等着钱宁。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裴元不知是换岗的锦衣卫还是钱宁,下意识向外望去,就见钱宁在一众人马的拥簇下过来。
    钱宁一下子就瞧见了正向外看的裴元,连忙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劳烦裴贤弟走这一趟,倒是打扰你休息了。”
    “可裴贤弟能来,为兄心里就踏实多了。”
    说着,钱宁摆了摆手,示意跟随在身边的亲兵退下。
    那些亲兵立刻四散,守住了其他房门。
    裴元把钱宁让进了房中,他急于想知道边军闹事的第一手情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卑职听说边军那边出了事情,一天都在坐立难安。”
    “这次也幸好都指挥使遣人相召,不然只怕卑职今晚也睡不好。”
    钱宁向前的步子一顿,先问了一句,“江彬那边,裴贤弟当时没下死手吧?”
    裴元知道钱宁的意思,立刻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小弟虽然武艺粗疏,但是手里用了几分劲还是有数的。”
    之前的时候,裴元也怀疑是不是钱宁下手没分寸,偷偷把江彬废了,但看钱宁上来就关心这个,显然也是对江彬的状况有些措手不及的。
    虽说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但是也足以帮助裴元做进一步的判断了。
    钱宁听了裴元的答案,这才呼出一口气,冷笑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们在搞样。”
    说着,才走到桌前,寻了椅子坐下。
    钱宁坐下四望,见屋里黑乎乎的,不由皱了皱眉,向裴元问道,“怎么没有掌灯?”
    裴元示意道,“灯油没了,也懒得多事。”
    钱宁看了看桌上的小碗,黑乎乎的也看不分明,随即道,“算了,月光也还行,不用关门了。”
    说完,钱宁就向裴元问道,“江彬的事情,贤弟怎么看?”
    裴元已经从旁人耳中听过此事的一鳞半爪,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报,肯定不如钱宁这个当事人知道的具体。
    裴元便道,“小弟只是听手下人简单提了一句,对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是糊涂的,还望都指挥使提点一番。”
    钱宁冷笑道,“糊涂就对了,老子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玩。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了宣府还是当成了大同了?”
    “他们在边镇玩这一套,朝廷眼不见心不烦,为了大局也就息事宁人了。可这里是京城,满朝文武的眼睛就在这看着。”
    “这让陛下和朝廷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堵死了陛下和朝廷的路,焉知不是堵死了自己的路?”
    “简直愚蠢透顶!”
    裴元听着钱宁的抱怨,随口附和道,“都指挥使是认为,李琮、神周他们是故意假借江彬的事情闹事,想要趁机针对我们!”
    钱宁不屑的笑道,“对,他们就懂这个。”
    “他们以为打杀了千户周骐没事,那些边镇的规则就又有用武之地了?呵呵,简直可笑。”
    裴元见钱宁没被冲昏头脑,心中闪过稍许庆幸。
    不容易啊,这次总算遇到了靠谱点的盟友。
    裴元想了下,又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都指挥使有没有向陛下提过此事?若是陛下被那些家伙蒙蔽了,只怕咱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钱宁宽慰裴元道,“陛下聪明睿智,哪能看不出那些人的招?其中的一些关节,还是陛下向我提起的。”
    裴元越发的松了口气。
    照子哥还是明白人,只要他心里有数,这件事背锅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几分。
    老实说,在得知李琮和神周借着江彬被打的事情闹事之后,裴元对当初与钱宁一起合殴江彬的事情,确实有些后悔了。
    虽说在小的选择上,裴元并没做错什么。
    但是在大的通盘考虑上,无疑是走出了很被动的一步。
    他本该去团结更有力量的边军,放弃在皇权削弱下渐渐失势的钱宁。
    可是翻涌席卷的浪潮就在那里,当双方裹挟着澎湃的力量相撞时,站在一旁的人根本没有从容选择的机会。
    裴元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求其次,顽强的积蓄着足够的力量,争取在双方浪潮撞得粉碎时,成为暗流激荡的另一方。
    江彬他们剑指钱宁,顺便也指到了他裴元,裴元自然只能被动的加入进去,先打过再说。
    裴元随即向钱宁问道,“那以都指挥使的意思,卑职该怎么做呢?”
    钱宁连忙道,“欸,贤弟之前的那番话让为兄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乃是为兄向你请教才是。”
    裴元一边琢磨着钱宁方才的话,一边想着该如何破局。
    目光无意识的瞥了钱宁一眼,却不由目光微凝。
    钱宁的神色不像是全无主意、六神无主的样子,反倒是显得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裴元之前为别人筹划习惯了,这会儿才意识到,钱宁刚才还真的是客气客气。
    只是想想也对。
    既然钱宁和朱厚照都对此事有过交流了,以朱厚照的聪明,怎么可能会没有提点?
    说是向自己问计,恐怕也只是个托词。
    裴元神色不变,慨然道,“都指挥使莫要谦虚,这种大事岂是卑职能卖弄的?卑职身为锦衣卫,自然是要惟都指挥使马首是瞻。”
    钱宁听了大笑,“贤弟过谦了,为兄是诚心诚意的求教。”
    裴元固辞道,“卑职晓得分寸,听令而为便是。”
    钱宁见裴元这般说,当即不再客套,直接说道,“贤弟,你觉得江彬现在是什么情况?”
    裴元很快给出自己的判断,“卑职认为江彬必然是借机在府中装病,好让他的同党在外发难。”
    钱宁拍手道,“英雄所见略同,为兄也是这么想的。”
    裴元稍一迟疑,又问道,“那都指挥使的意思是?”
    钱宁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贤弟还记的当初的梁次摅吗?”
    “梁次摅?”裴元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钱宁却不给裴元转圜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当初梁储和张容欺君,想要让梁次摅冒死,谎称是被贤弟打死的,好抓到贤弟的错处。”
    “结果贤弟得了萧都督的情报,当机立断带人冲入了大学士梁储的府邸,将梁次摅抓了出来,在大慈恩寺众目睽睽之下示众。”
    “最终,大学士梁储只能被迫称病,张容也被拿掉了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职务。”
    “贤弟当时这般勇武果决,此时何必迟疑?”
    裴元听了钱宁这个作死的计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痛骂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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