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恶名传遍全诡异! - 第300章 幕间【二合一】
第300章 幕间【二合一】
“嘻嘻,来抓我啊。”
园內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这些幼小的生灵在及腰高的杂草中相互追逐打闹,带著满身的阳光与笑声,为这个灰色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机活力。
“小唐姐姐,快帮我挡住他!”
戴著小发卡的女孩跑到了唐歆身后,朝追来的男孩摆著鬼脸。
“艾莉丝,每次你都这样,这一点也不好玩,就会拿小唐姐姐当挡箭牌。”
男孩稚嫩的脸蛋的通红,有些不敢靠近安静恬和的少女,只能干瞪著眼站在原地,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少女的脸。
“略略略,抓不著抓不著。”
唐歆有些无奈地看向身后的小女孩。
“好啦,小艾莉丝,別玩了。”
“不嘛不嘛,我最喜欢小唐姐姐了。”
艾莉丝抱紧唐歆的腰,將小脸埋在白裙中,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好了,现在,到我抓你了!”
孩子们玩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唐歆將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站在原地,目光渐渐变得寧静。
这时她的耳旁传来微微瘙痒的感觉,有人对著她耳朵轻吹著风,唐歆有些失措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金髮少女,后者温和地笑著,仿若刚才的举动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玩笑。
“忒弥婭小姐....
“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许小柚说。
“嗯: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和金髮少女单独相处时,她的心跳就开始不自主地加速,
思绪也有点不寧,是因为对方和她熟知的人相似吗?
这种感觉,唐歆发自內心的有些排斥。
“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忒弥婭小姐。”斟酌一番后,唐歆认真地对许小柚说。
许小柚没想到少女会是这个反应,太久没见到对方了,她只是想逗逗对方。
这时,她才得以近距离观察唐歆的变化,对方现在的头髮好长,瞳色似乎也深邃了不少,即便戴著连袖手套,仍然能隱约看见对方小臂上严重烧伤毁坏的肌肤。
“抱歉。”许小柚说。
唐歆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安静地独处了一段时间,和约定好了一样,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直到远处的爭执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一同前往,只见半人高的杂草掩映下,几道瘦小的身影正围著一个小女孩嘰嘰喳喳地討论著什么。
小女孩穿著不太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如果拥有色彩,想必她的头髮一定是天蓝色的,
本该漂亮的鳶尾紫瞳孔黯然无光,举著一块赭石,在膝盖的画板上小心翼翼地蹭擦涂抹。
“不对,不对,这朵应该是粉色的。”
围观的一名小女孩出声说。
“才不是粉色的,肯定是紫色的啊,仔细看,和粉色的不一样,书上的紫色顏色会更深一点哦!”
另一名小女孩反驳。
“我看啊,是蓝色的,蓝色鳶尾最好看了!”
男孩比看一根手指说。
“我和你们说,蓝色鳶尾可漂亮了,和小唐姐姐一样漂亮!”
“说得好像你真的见过蓝色一样,吉克就会吹牛!”
男孩顿时被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在他们前方,一朵鳶尾生长在杂乱的野草中,娇嫩的瓣在吹过的风中微微摇曳,
让人心生怜惜。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没有去理会身边人的討论,专心致志地握著手上那块不规整的石头,轻轻地、细心地勾勒著瓣的形状,用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工具,创作出了生动的画作。
“都说了,赛维娜你顏色画错了啦,鳶尾怎么会是红色的!”
一名小女孩看不下去了,从她的手中夺过了这幅画,抢走了瘦小身影手中的石。
“那是......我的。”
被叫做赛维娜力气比不过比她大几岁的孩子,向前倒在了草地上,嘴中轻声呢喃,看著抢走她创作工具的孩子们跑远。
没有试著去爭执,也没有哭,女孩只是安静的起身,看了眼自己被小草锯齿状的边缘割破的小手,证地站在原地发呆。
“赛维娜。”唐歆走到了女孩身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赛维娜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后,一言不发地上前抱住了唐歆的腰,將整张脸埋在唐歆的裙子中,一言不发。
“她们还在欺负你吗?”唐歆问。
赛维娜没有回答,只是板著那张小脸,手紧紧抓著唐歆的衣裙,明明那么小,却又那么固执。
“赛维婭姐姐。”赛维娜声音很轻。
“怎么了,小塞维娜?”
赛维娜嘴张了张,最后又选择闭上,透过白裙的间隙,她悄然观察著站在唐歆身边的许小柚。
“她是谁?”
“啊,你不认识她吗?
赛维娜板著脸摇摇头,看向许小柚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唐歆想,对方或许是因为被那些孩子们排挤,这些天都没有去教室上课,缩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面。
唐歆蹲下身,有些严肃地看著面前的赛维娜,替对方拨开了额前的髮丝,说:“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去上课?”
赛维娜板看脸不说话。
“这样不可以,你以后想不想离开这里?”
赛维娜点点头。
“如果想离开这里,你就不能总是待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
“课本上的內容我都记住了,歷史书上的,还有那些乐理知识,我只是討厌和同龄人相处。”
“就算是一个人,我也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赛维娜说著,將头埋得更深了,声音变得细微。
“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
“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赛维婭姐姐?”
“老师们都说,我眼中看到的世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每次我问他们这个问题时,他们总是摇看头,不回答我的问题。”
心中的委屈找到了发泄口后就会像破种而出的胚芽般一发不可收拾,像是要把所有的苦水全部倾诉给与自己百般相似的少女。
相似而又孤独的人总会在命运这条平行线上產生某种微妙的联繫,在交集的那个瞬间,过往的经歷碎裂成了无数记忆镜面的碎片,呈现在了少女眼前。
被嘲笑、排挤、孤立的过往歷歷在目,儿总是被呵护的很好,而野草则为了获得阳光,一个人在角落中孤独、畸形的生长,即便形状长歪了也不曾被人在意,直到有一天连带著身下的土壤被刪刘。
抚养所的孩子们都围在了那朵漂亮的鳶尾前,唐歆拥抱著怀中的女孩,目光却落在一颗大石头下,在阳光不曾待见的阴影中,有一株畸形的野草顽强地挤压出石头间的缝隙,向看光的方向爬去。
唐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赛维娜,就像很多年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一样。
对方患有极其罕见的色盲症,从出生那一刻起,她就从家族中被拋弃,丟到了这个世界偏僻的角落,连名字也不曾拥有,『赛维娜”的名字是埃尔莉婭院长为这个小女孩取的。
“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和大家看到的世界不一样,明明不都是黑白色的吗?”
“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是黑白色的世界,外面却要用深浅不一的黑白来区分顏色,那么严格地要求我们呢?”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天生就被当成社会的异类去对待呢?”
赛维娜在唐歆怀中豪陶大哭著,宣泄著一直以来压抑在內心中的委屈,直到小女孩的嗓子哭哑了,小脸哭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许久后,赛维娜哑著嗓子问:
“赛维婭姐姐,我们还有未来吗?”
时隔多年,唐歆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当时发出的疑问。
生命因何而啼哭?
她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答案。
无人能去衡量该怎么做才是正確的,一切所谓的规则、秩序都只是建立在一个共同意识默认的荒谬框架下。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因为自我选择与社会產生差异,並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关对错。
有的人生来就住在山巔,享受荣华富贵与更多的选择,有的人出生在灰色的世界,连色彩都不曾拥有,却要被外界苛刻的要求、指责,可明明他们没有同样的选择权力。
生命因何而啼哭?
她想,是因为不愿面对命运的不公。
“孩子们,都过来过来,一起拍个照。”因斯整理好了胶捲,走过来拍拍手大声地说。
他的身上还掛著几个调皮的男孩,通过一段时间的简单相处,他已经成功打入男孩们的內部。
因斯很擅长与小孩打交道,靠那一套詼谐的说话方式,让他成功和这里的孩子打成一片。
可在看到男人手中的摄像机后,先前还活泼欢乐的孩子们纷纷停了一下,张望著迷茫的小脸。
就连原先靠近因斯的一名男孩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皮球,向著一旁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因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黑乎乎的匣子,会伤害到我们吗?”终於,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问出了他们內心的想法。
“怎么可能,我的小伙子们,这又不是枪,怎么会......”因斯下意识地脱口说出这些话,可在看到孩子们那一张张灰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迷茫与担忧时,后半句的话又被他咽进了喉咙里。
这台相机真的不会伤害到这些孩子吗?
[:哈哈哈,看他们这些脏兮兮的脸。]
[:身上都脏死了,隔著照片都能闻到臭味。]
[:真晦气,刚起床就看到琴键区的人了,可別把病传我身上,我可不想连色彩都没有,变成怪物。1
[:一个个眼晴黑圆溜的,肯定满肚子坏水。]
[:看著像是会偷东西的样子。]
因斯已经想到这些照片发到惟幕上,人们看到后会发出的声音了,或许这些尖锐的、
刺耳难听的话语孩子们这辈子也无法看到。
但,正如他们所问的,这样真的不会伤害到他们吗?
摄像头不是枪口,可这些无端的恶意谁又能保证不会像子弹一样伤害到他们幼小的心灵?
气氛陷入了寂静,孩子们绷著脸相互张望。
还是唐歆走到了孩子们前边,在无数双黑亮的眼睛注视下,没有任何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得知外界对於他们的態度后,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纷纷沉默了,有的面色苍白,有的神情麻木,有的轻声啜泣。
在这样的地方生长,小小年纪的他们也隱约认识到了真相的残酷。
“我无法保证这是否会伤害到你们,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
“这,能帮到小唐姐姐吗?”
这时,人群中有人生涩地问。
孩子们的眼睛又都纷纷亮了起来,比先前还要更明亮。
数十道明亮的目光注视在唐歆身上,如果有色彩的话,这副景象一定是繽纷多彩的。
唐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愿意!”
“嗯嗯嗯,我也是!”
“只要能帮到小唐姐姐,没关係的。”
孩子们纷纷点头应和著,自发地站到了一起,人群丞缘退缩的瘦小人影也被鼓动,对上一双双明亮起来的目光,选择了加入。
远標,金髮少女始终在默默观望著这一幕,望著一张张不同的小脸上出现相同的明亮目光,她內心深標的尘封已久的弦被无形的手拨动。
许多被她刻意遗忘的情感伴隨著涨潮的海水出现在沙滩上,像发著微弱光亮的贝壳等待著人將其拾起。
““3、2、1....
“等一下。”
许小柚的声音打断了因斯的倒数,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金髮少女身上,后者脸上无波无澜,默默走到孩子中,牵起了蓝发女孩的手。
“让我也加入吧。”
“啊,是忒弥婭姐姐!”
“忒弥婭姐姐不是不喜欢拍照吗?”
“太好了,我最喜欢忒弥婭姐姐了!”
因斯点点头,再次开始了他的倒数,同时內心感慨著孩子们的童真虽然微弱,却也能改变许多东西。
手心標传来熟悉的温暖感,那个音节再次升上唐歆的喉腔,感受著这份温存,金髮少女近在哭尺,那双寧和的眼晴像夜晚的海滩,於一片漆黑下余存著零星灯火,牢牢牵动著她。
这一次,唐歆没有鬆开许小柚的手,撩开耳丞的髮丝,压下那份炽热的情感,与少女一同望向了镜头。
照片洗出来了。
因斯將照片举在举在手中,打算好好欣赏这张他从业生涯以来最为满意的照片。
下一刻,几分然爬上了男人的脸。
照片中的『忒弥婭”分明有著一双琥珀般映丽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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