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恶名传遍全诡异! - 第74章 明牌【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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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自己生活这么久的城市下方竟然是这副场景,內心涌上一阵恶寒。
    许小柚摇摇头,保持头脑清醒,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
    她能感受到,这颗心臟目前处於沉睡状態。
    哪怕是沉睡,无意间散发的气息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或许换一个智力属性低点的普通人,在直面这颗心臟的一瞬间理智就会崩溃,变成疯子。
    “这就是母亲,我们的母亲。”阿琳娜说。“多么强大、神秘、美丽的生命。”
    许小柚不作声,点点头。
    “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是母亲庇佑著我们,我们才得以成长。”阿琳娜神色真挚道。“它用灵魂滋补我们,所以我们要用血肉反哺它。”
    “走吧,索婭,我带你去见『先知』。”
    “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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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小柚听到新名词。
    “是我们的家长。”阿琳娜说。
    许小柚点头,按耐住內心的疑惑,跟著身旁的肢解者向著巢穴更深处走去。
    分布在巢穴的那些孔洞是肢解者们棲息的地方,在进入一条孔洞隧道后,周围肢解者的身影慢慢多了起来,不再像先前那样零散出现。
    她观察四周,辨识著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最后將目光看向一处。
    暗红色的血池中鲜红液体沸腾翻涌,表面咕咚咕咚地冒著泡,散发著腾腾热气。
    这座血池由无数亡灵冤魂凝聚,时不时听到瘮人的啼哭声与悽厉的惨叫,那些泡沫在血池表面碎裂,呈现出一张又一张恶鬼般狰狞的脸。
    无数肢解者的身影浸泡在血池中,它们像是失去意识一样,肢体隨意散搭著,偶尔有一两只醒来,迷茫地看了眼四周后,又重新陷入沉睡。
    许小柚在这座血池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先前她在五號巷中遇到过的壮汉。
    如今他的大半身躯都已转变成了肢解者,特性诡异的炼金装甲覆盖全身,但那挺极有標誌性的加特林机枪还是让她一眼將其分辨出来。
    想起转变她就想起最后的那位小道士。
    皮肤与这种特性诡异的金属接触久了,她总有种异样感。
    仿佛这套装甲本身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能够感受到身上这套装甲与她贴合得越来越紧,逐渐变得合身。
    如果长期穿戴这套装甲,恐怕自己也会和那些被转变的人一样,真正成为一名肢解者。
    就当二人往深处走的时候,一道呦呵声响起。
    “哟,阿琳娜,你这是带了谁回来,这个傢伙,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原本一名俯身浸泡在血池中的肢解者转过身子。
    那名肢解者挥动著布满锈跡的鉤子,没过多久便飘到了二人面前,起身倚靠在血池边缘,手撑著脸。
    “安德烈,这和你没关係。”阿琳娜冷冷道。
    “怎么就没关係了,我们可是家人,当然什么事情都要关注一下。”
    “这个傢伙,身上一股曲奇的味道,闻得我肚子都饿了。”安德烈指著许小柚:“说不定这个傢伙就是穿了身我们的衣服,然后混进我们巢穴了呢?”
    “安德烈,离姐姐远点!”
    一直待在后面的尼奥突然衝上来,恶狠狠道。
    说著,尼奥就伸出金属鉤爪,想要去抓血池里的肢解者。
    安德烈被气势汹汹的尼奥嚇了一跳,身体朝著后方盪去。
    “有种你別躲!”
    “不和你这种低智动物计较。”安德烈悠悠道。“那个生面孔,过来。”
    许小柚没有照做。
    她在观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琳娜似乎在忌惮眼前的这个傢伙。
    难道对方的实力比阿琳娜还要强?
    而且通过其语言组织能力判断,对方智力水平似乎不低......
    “哼,心虚了?难道还真被我猜对了?”安德烈缓缓从血池中起身。
    大片血水溅撒到池面,哗啦哗啦作响。
    望著对方那將近五米高,和竹竿般直挺挺的身躯,许小柚愣在原地。
    光是投下的阴影便將她的身躯完全笼罩。
    “让我看看你面具下是什么东西!”
    安德烈恶狠狠说著,那双竹节虫般细长的手朝著许小柚的脸部抓来。
    见此,阿琳娜出声:“索婭她只是有点怕生。而且,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都已经进入巢穴了,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你是在质疑母亲吗!?”
    她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血池中不少沉睡的肢解者都被惊醒,纷纷醒来,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幕。
    安德烈的手顿时滯在半空,未再前进半分。
    许小柚感觉到对方面具下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
    被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安德烈一时手僵在半空,前伸不是,缩回也不是。
    明明只要再將手往前伸一点点,就能揭下对方的面具,看穿对方的真面目!
    但阿琳娜说的也没错,母亲哪怕处於沉睡状態,也不至於感官迟钝到让一只人类进入到这么深的地方都没任何反应。
    虽然不清楚这个浑身曲奇味的傢伙从何而来,难道对方真的是它们流落在外的家人?
    “安德烈,它在怀疑母亲?”
    “天吶,安德烈是不是疯了?”
    “就是因为和先知走得近,天天都在欺负家人。”
    听著肢解者们零七碎八的討论声,它的脸色如同乌云压顶,阴沉到了极点。
    “好!”它咬牙切齿道:“算你狠,阿琳娜!”
    安德烈从血池中走出,狠狠瞪了一眼阿琳娜:“跟我走吧,我知道先知现在在哪,也知道你们要找先知。”
    “正好,让先知判断,这个傢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方的身影走远后,阿琳娜才满脸得意地转头,看了许小柚一眼:
    “怎么样索婭,姐姐厉不厉害?”
    许小柚被对方幼稚天真的孩子气逗笑了,轻轻点头。
    “厉害,姐姐。”
    二人跟著安德烈一路走,很快就见到了那些肢解者口中的先知。
    那是一个男人。
    是的,对方是一名人类。
    或许,男人此刻的模样也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他的整个脊背都与身后的血肉墙黏连在一起,身体微微一动,富有韧性的粗壮肌肉纤维也跟著一起动。
    身上插满各种金属血肉组合而成的管子,男人的下半身的肢体早已退化,发达的大脑暴露在外,那双晦冥的眼眸刚一抬起,许小柚便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怎么了,安德烈。”先知问。
    他的嘴唇明明没有张开,就连喉结都未翻动,沧桑的声音却迴荡在房间上空,清晰地传达入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许小柚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阿琳娜带来了一个傢伙,说是我们的家人。”安德烈瞥了眼许小柚。
    先知那晦冥的目光也隨之而来。
    那道视线落在少女身上不久后便离去。
    “母亲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先知问。
    安德烈顿了顿,而后摇头。
    “没有。”
    “那不就是了。”先知说。
    安德烈面色沉下,快步上前,声音变得急促:“可这个傢伙,身上一股人类的味道!!”
    “人类吗......”
    先知睁开眼,其中仿佛有无数闪过,和陷入了某种深长久远的回忆一样,许小柚注意到,几抹痛苦的神色从他脸上转瞬即逝。
    “那就,主动问一问母亲好了。”
    许久后,先知才长出一口浊气道。
    这时,许小柚有些紧张。
    她本能地开始观察起房间四周的场景。
    这个名为先知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只要她在此刻发难,一定能將对方在第一时间解决。
    但问题是她身旁的两名肢解者,每一名都最起码有二阶收尾者左右的实力,要想將它们在短时间內解决不现实。
    更何况此刻她正处於巢穴最深处,至少有著数千名肢解者,一旦它们被惊动,定然会和嗅闻到血腥味的群狼一样蜂拥来,將她撕碎。
    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许小柚又开始寻找撤退的路线。
    阿琳娜和注意到少女装甲下的异常一样,安抚道:
    “放心好了,索婭。”
    “先知是我们这唯一能和母亲沟通的家长,负责转译母亲的意念並传达给我们,他是不会伤害家人的。”
    “索婭是我们的家人,只要母亲回应,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
    “只有能和母亲沟通的人,才能成为先知,成为我们的家长。”
    许小柚默不作声。
    她紧盯著男人。
    突然,她想到什么,整个人放鬆下来。
    先知闭上眼,脸颊处出现了六道血缝。
    六颗没有睫毛的眼球睁开。
    那六颗眼球透出暗红的、疯狂的、充满欲望的色彩。
    男人背后最为粗壮、鲜红的管道在蠕动,仿佛源源不断地將自己的想法,意识输送出去。
    对方是正是依靠这个与那颗心臟產生共鸣,並沟通的。
    那颗巨大心臟和聆听到男人的想法一样,跳动了一下,房间微微颤动。
    “怎么样?先知大人。”安德烈急著问。
    仿佛它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许小柚被无数肢解者拆分的场景一样。
    先知睁开眼,沉思片刻。
    “母亲它......”
    “没有回答。”
    安德烈惊讶:“这怎么可能!!”
    “对於先知大人您,母亲永远都是有求必应,您可是我们的家长。”
    “安德烈。”
    听到男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后,安德烈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放低姿態:
    “抱歉,先知大人,是我唐突了。”
    “母亲没有回答......”
    先知晦冥的眼中闪过疑惑,低声呢喃。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用怀疑我的身份了。”
    许小柚突然说。
    房间內的眾肢解者疑惑,而后纷纷瞪大双眼。
    少女做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摘下了自己的金属面罩。
    一头耀眼的金髮铺落,眼神平静,扬起自信的笑。
    “人类!?”
    身旁的阿琳娜和安德烈都无比震惊,就连先知也睁大双眼。
    “索婭......你怎么可能......”阿琳娜有些失神:“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我不仅能和你们沟通,我还能和母亲沟通呢。”许小柚说。
    她不去看阿琳娜,也没去看安德烈,玩味的目光一如始终地落在先知身上。
    “这不可能!”男人低喝。
    “有什么不可能。”
    “既然你能和母亲沟通,再多出个能和母亲沟通的傢伙,有什么奇怪的。”
    “可我是母亲的孩子!”男人加大音量。
    这还是阿琳娜和安德烈第一次在先知脸上看到如此失態、惶恐不安的表情。
    “我也没说我不是母亲的孩子啊。”
    许小柚人未动,话语间却步步紧逼。
    “只要能和母亲沟通,就能成为先知?”
    局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两名肢解者看不懂局势是什么情况,只有男人心里清楚,少女的出现意味著什么,又会將他逼向怎样的险地!
    男人冷静下来:“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
    “口说无凭。”
    “那你可看好。”
    许小柚在所有人各异的目光下缓缓合上眼,在內心感受著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臟,慢慢与其共鸣。
    她下了一步险棋。
    比起一直处於被动,慢性死亡,她更喜欢直接明牌all in,以完全碾压之姿取得胜利!
    只要能证明自己能与这些肢解者的母亲沟通,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有语言艺术家这张卡,做到这点並不难。
    称之为『险』的,是她无法確定,自己灵魂在直面那颗心臟是否会理智丧失,直接陷入疯狂。
    普通人在未知前渺小得可怜。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场景已然变得黑暗混沌。
    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臟就直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咚——
    心臟的跳动声,在她的耳边久久徘徊。
    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那颗心臟每一次强劲的跳动。
    她有些失神,本能地靠近了那颗心臟,手轻轻贴在了它的表面,感受著其磅礴的生命气息。
    阿琳娜说得没错。
    只有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接触这颗心臟时,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美丽、神秘。
    它身上的殷红气息,宛若一双双女人温暖、柔软的手,向著她伸来,托起她的身体,仿佛要將她带往温柔乡。
    並没有许小柚想像中的不適,像是沁入温泉水一样,慢慢的,一点点浸入,直到身体完全被温暖的感觉包裹。
    “我的孩子。”
    “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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