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恶名传遍全诡异! - 第39章 花
“真是个奇怪的傢伙!”女孩捡起钱,抱怨著离开了。“莫名其妙的。”
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客人,把自己点过来什么也不做,自己长得不好看,但也绝对算不上难看吧!
她都快怀疑人生了,但转念一想,对方至少人还不错,拿到钱了,也没必要待在这里糟蹋自己。
想到这,女孩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走了。
房间清净后,许小柚贴到了门边。
与此同时,廊道內,一名穿著朴素,身材消瘦的女人身影缓缓走来,与雀斑女孩擦肩而过。
女人任何方面都不出眾,甚至因为上了年纪,皮肤鬆弛,脸更是成为了皱纹等岁月痕跡的重灾区。
对方站在了郝先生的房间前,短暂驻足。
女人並未打扮自己,眼神也很黯淡憔悴。
许小柚透过猫眼看著这一幕。
她开始好奇,对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这个姓郝的,能让这老男人绕这么大一圈路来到这座贫民窟。
没过多久,门开了,灯光透出男人的影子。
在看清眼前之人的景象后,女人无光的眼睛睁大,映著烛火。她很意外地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身就要走,直到鹿人伸手一把牵过她的手。
“是我。”
黑暗中迴荡起男人沉稳的声音。
女人的手攥紧又放下,最后回身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迴荡在空旷黑暗的廊道:
“滚!”
许小柚睁大眼。
这又是什么展开?
那位平日中高高在上的黑帮大佬此刻表现得有些落寞,被打了一巴掌,脸上却没出现任何愤怒的神情。他未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將门敞开:
“阿玲,別让外面的人看笑话,进来说。”
女人胸膛起伏著,喉咙翻滚,最后才强忍住內心的情绪,跟著鹿人走进了房门。
房间中的布置很陈朴,一张床,一台老旧的风扇,窗前还掛著女人的衣服,昏暗的灯光下,穿著一袭翩躚红衣的女人照片在相框中熠熠生辉。
“为什么来找我。”阿玲问。
“带你离开这里。”郝先生说。
阿玲眉头紧拧,在见到鹿人一身整洁的西装后,紧拧的眉头又变得平缓。
“你现在有钱了。”女人轻声说。“打扮的不错,很有气质。”
“嗯。”
“然后呢?”
“我可以带你离开,给你更好的生活,比你现在过的要好得多,跟我走吧。”
“看来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不好,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是啊,你现在穿著一身西装,像个大公司的领导,所以就能一脸理所当然的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是在施捨我,还是在嘲笑我?”
女人的话语平铺直敘,听不出起伏,像一碗白水般平淡。
“你在说什么呢?阿玲!”郝先生起身,声色加厉。“我们都已经老了,不是置气的年纪了。”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稍微替......”
未等郝先生说完,阿玲展顏一笑,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抬起的眉梢恰好遮住了脸上的皱纹,抬起的嘴角恰到好处,妖而不媚,却又不失亲和,若是在女人年轻时,这个笑容或许会很惊艷。
见到这个熟悉的笑容,郝先生怔在原地。
泪光隱约在女人的眼中闪烁:
“是啊,我们都已经老了,不是当年那个置气的年纪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了。”
“你为什么不能再早几年来呢?如果你再早十年来,我会对你发通火,然后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新娘一样风风火火地和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再早五年来,我会骂你几句,然后像以前那样牵著你的手,把这里的一切都拋下,安安静静的和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再早一点来,哪怕是一年前,我也会收拾好这间屋子,一句也不会埋怨,和你离开这。”
窗外有喷著漆黑涂装的浮空车飘过,远远传来几声嗡鸣。
鹿人默默听著女人的话,像以前一样,听著女人在她耳边诉说昨天、今天、明天。
“可现在我走不动路了,我得了病,很重的病,或许再过一个月,或许就几天的时间我就会死。”
“我已经不想离开这了,在这里最深最暗的地方,抬头看不见阳光,我曾有著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我死在这,人们才会记得,有一位十多年前满身光辉的头魁死去。”
“我死在又白又整洁的医院中,那些护士医生们只会觉得,一朵早就枯掉的终於凋零了。”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柄锐利又炽热的刀刃,刺入男人坚挺的胸膛,烫灭他领口的自尊。
“我已经不再是满楼的头魁,我现在又老又难看。你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来找我呢?”
他听著女人的话语,一言不发。
女人床头的照片深深吸引著他的视线。
照片中的女人穿著翩躚的红裙,在搭建的戏台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一顰一笑,一拈一指都让台下的男人们为之痴迷。
每当有她的戏场,台下总是座无虚席。
与女人的初逢在戏台的帷幕之上。
他当时还只是个落魄的青年,每天靠捡人们遗落在戏场的东西为生,运气好点能捡到值钱的首饰,运气差点便要饿著肚子,遭受驱赶和毒打。
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也会每晚准时准点的守在戏院前,等待女人的演出。
每当他注视著台上那道红艷的身影时,內心都会想,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能娶走她就好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也不知道从女孩第一次登上戏台开始,这个女孩便永远失去了青春与自由,成为了缠上傀儡线的人偶,供人欣赏的魁。
在季后,於泥潭中腐败烂去。
漫长的时间中,他与女人相识,靠著幽默风趣徵得了对方的好感,对方当时就像个小女孩,单纯又天真,很容易被甜言蜜语蒙蔽。
他常常会在夜晚和对方说自己有多厉害,有多有钱,能带对方离开这里,殊不知自己无意间的话语却在女孩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二人的关係升温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坠入爱河,发生了第一次。
他不记得那一晚是怎么开始的,只记得自己一度慌乱到想要逃开,几乎是在女人的安慰中才勉强度过那一晚。
他永远也不会忘,第二天睁开眼时女人看向他时温柔的眼神。
当时对方又在想什么呢?想著眼前的男人能像踩著七彩虹云来的英雄一样带她离开这里?
没过多久满楼的人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作为月店的头魁,尤其是这种戏魁,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容忍的,天大的丑闻。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那同样也是女人的第一次。
自己太过懦弱,却没注意到女人和他相同的眼神。
望著被无数人声討到不知所措,被怒火淹没,如同魔女般被架在戏台上烤著的女人。
他做了这辈子最懦弱的一件事。
他转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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