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宇宙奇点回来的四合院局外人 - 第40章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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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8月8日上午九点,京城创新中心活动中心的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肩扛军衔的身影。
    室外是从怀柔基地调过来的的一个加强连的警卫战士执勤,同时也提前向军部有关部门提前申请了开启大功率屏蔽设备。
    空调冷气丝丝缕缕灌入,但没人在意温度——肖镇站在主位前,手中那份讲话稿被指节捏得微微发皱。
    “……我必须承认,在创新產业基金会的运作中,我犯了『山头主义』的错误。”
    肖镇的声音穿透寂静,“当中枢明確『军队不得经商』的红线时,我仍以『国防转化』为由保留民品业务,本质上是將个人判断凌驾於组织原则之上。”
    台下,分管军工研发的李玉林猛地抬头,茶杯在桌面磕出轻响。
    坐在他斜对面的基金会商业调查部部长王大路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划过。
    角落里,曾跟著肖镇在大西北搞过蘑菇项目的老部下陈强喉头滚动,终究没忍住开口:“首长,基金会这几年挣了这么多钱,盘活的技术,都是实打实的国防助力啊!现在一刀切……”
    “大强子,”肖镇打断他,目光锐利却无怒意,“你还记得79年边境衝突时,咱们那么多的三线厂因为体制僵化耽误了多少装备调试?
    当资本逻辑开始影响军队决策时,今天的『助力』就是明天的『枷锁』。”
    他转向眾人,“看看兴业资本的帐本——去年那笔投向星洲电子產业园的5000万美元,是不是已经带著『资本逐利』的味儿了?”
    会议室里响起窸窣的议论声。財务总监周明翻开报表夹,声音有些发紧:“首长,那笔投资回报率达47%,按计划能反哺北斗三期……”
    “但它让我们在某些域外势力面前露了底牌!”
    肖镇猛地拍了下桌子,“上个月,港督府经济司司长专门来问我『大陆是不是要学华尔街』——这就是信號!
    当军队资本开始介入国际金融博弈,我们就不再是纯粹的国防力量了。
    大家想过没有,国防军工应该是纯粹的,如果参与过多民间经济活动,以后我们这个创新產业基金会会成为怎样的怪咖。
    在座各位还能不能剎住这头资本猛兽,我是没有这个100%的信心的!”
    空气骤然凝固。刘菊香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僵局:“肖镇同志的反思很深刻。
    但拆分之后,民品研发链条会不会断裂?比如復兴汽车项目,现在刚进入產能爬坡阶段,打开了部分国际市场……”
    “所以才要交给计委直管。”肖镇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流程图,“復兴集团会承接911所所有民品类的研究机构和人员,但决策权归计委產业司。
    復兴投资集团以后是像现在这样锐意进取还是跟京城无线电一样裹足不前,就靠在座的中坚力量了。”
    窗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作战参谋出身的秦参谋突然站起来,军靴在地板上踏得笔直:“首长,若保利集团回归科工委,那911所的『神龙』项目……是否还由您牵头?”
    肖镇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质徽章——那是当年电鱼三人组的信物。“『神龙』项目由萧澈院长全权负责,”他指尖摩挲著徽章边缘,“我只当首席科学家,多余的头衔……该摘的都摘了。
    你们这群人知道不知道为了养活你们56万人,费了多少脑细胞,看看我两鬢的白髮,老子今年才46岁啊!”
    肖镇在911所体系內的威望没得说,一整天中层以上干部统一了认识,通过了撤分报告。
    8月9日的德勤北京代表处,水晶吊灯在谈判桌上投下冷光。
    德勤亚太区总裁马克·安德森將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蓝色眼睛紧盯著肖镇:“肖院士,您突然要求修改基金会的整改协议,这让我们很被动。
    要知道,兴业资本的200亿资本金中,有20%来自国际银团贷款……”
    “马克先生,”肖镇身边的法律顾问林薇推了推金边眼镜,“根据合同第12.7条,当华夏政府政策发生重大调整时,委託方有权单方面修改整改条款。
    现在,请看看这个。”他將一份红头文件推过去——正是中枢关於“军队脱鉤企业”的会议纪要。
    安德森的翻译低声嘀咕著,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也就是说,你们要把金融板块和实业板块彻底切割?那我们之前谈好的『產业基金联动计划』……”
    “兴业资本今后只做纯金融业务,由財政部和计委双重监管。”肖镇端起青瓷茶杯,“至於復兴集团的民品业务,我们希望德勤能协助完成资產评估——但有个前提:所有涉及国防技术转化的专利,必须单独建帐,不得计入民品估值。”
    这时,光辉国际的亚太区负责人苏珊·王插话:“肖院士,听说您要把创新研究院一分为二?军工团队和民品团队分开管理,这会影响我们为您做的『全球人才猎聘计划』。”
    “恰恰相反,这是为了让人才更精准定位。”肖镇翻开一份名册,“你看,搞航天材料的张院士,今后只属於保利集团;而搞精密自动化的李博士,会去復兴集团的精密自动化事业部。术业有专攻,不是吗?”
    谈判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五点。
    当安德森终於在修改后的协议上签字时,窗外的晚霞已染红天际。肖镇走出写字楼,看到楚国民正靠在车门上抽菸。
    “搞定了?”楚国民递过一支烟。
    “嗯,”肖镇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德勤答应免费做过渡期审计,光辉国际同意按新架构调整猎头方案。
    不过……”他看著烟圈消散在空气中,“马克最后问我,是不是在为『退休』做准备。”
    楚国民笑了,声音却有些沙哑:“管他呢。你还记得80年在深圳,咱们蹲在工地上吃盒饭,说要『搞出中国的洛克希德』吗?”
    “记得。”肖镇把菸头摁灭在垃圾桶里,“但洛克希德没有政委的。”
    8月10日清晨,肖镇办公室的宜家茶几上摆著三杯热茶。
    刘菊香、李玉林、楚国民、韩伊四人围坐,谁也没先开口。墙上的电子钟显示7:15,窗外的警卫连正在出早操。
    “菊香,”肖镇打破沉默,將一份调令推过去,“中枢那边定了,你任秘书长,下周报到。”
    刘菊香拿起调令,手指在“连升一级半”的字样上停顿片刻:“肖镇,我走了以后,復兴集团的班子……”
    “玉林担任董事长,你推荐的王大路做总经理。”肖镇打断他,“但有个事得说清楚:民品业务可以赚钱,但不能碰『垄断』。
    上个月你批的那个西北煤炭整合项目,精品大矿留著给全国资源型企业打个样儿,其他的得交给地方政府来做。”
    刘菊香点点头,突然笑了:“你啊,总是先把后路堵死。还记得63年在你家跨院家里,你说『要搞就搞別人不敢想的』,现在倒好,自己给自己画圈圈。”
    韩伊一直没说话,直到肖镇看向他:“韩伊,保利集团的担子重。你是我的学生,你具体负责三线厂盘活这事,不能光靠砸钱——你得把『军转民』的路子摸清楚。
    要拿出你以前在404堵厕所求教大手指们的劲头来,妥善处理这么多的產业工人、一般技术员,那些是我们的財富,不是负担。
    比如那个秦岭机械厂,造高射炮的设备能不能改產民用液压件?注意要做到军民分离,海整合的要彻底整合分离,该加强的不要捨不得钱扶持!”
    “我已经让911所的做方案了。”韩伊从公文包掏出一叠图纸,“但有个坎儿:厂里老工人牴触情绪大,说『造炮的手怎么能拧螺丝』。
    所以跟我们开的撤分会议一样,把工作做扎实,军民分离,不然又会出现创新这样的事。”
    “让秦老师去讲堂课。”肖镇立刻接话,“他撤出了那个『超自然研究中心』虽然停了,但科普口才没丟。
    让他讲讲『军工技术如何改变生活』,比我们说教管用。”
    楚国民一直盯著茶杯,直到肖镇提到兴业资本:“国民,財政部那边希望你优先把国际资本银行的贷款先封口,免得以后有人捉辫子,还有,港城的金融平台……”
    “我明白,”楚国民终於开口,声音有些闷,“昨天已经让法务部擬协议了,把证券公司交易部作价转给中信一半。”
    他突然抬头,“大佬,你真甘心只当首席科学家?911所那些项目,哪一个不是你熬出来的……”
    “甘心。”肖镇说得异常平静,“你还记得小胖子吗?当年我们在城里送情报,他为了掩护我被抓去关了三天。
    出来后第一句话是『镇哥,我没说半个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国旗上,“现在轮到我了——守住底线,比扩张版图更重要。”
    8月11日晚,肖镇家的跨院飘出浓郁的酱肉香。
    院子里支起两张圆桌,刘菊香带来了孔雀河,李玉林抱来一箱天山啤酒,楚国民则让秘书送来了整只烤鸭,韩伊给他老师打下手。
    “都別站著,坐下坐下!”肖镇穿著便装,亲自给每人倒酒,“今天不聊工作,只聊旧事。菊香,还记得65年在科工委食堂,你为了抢最后一份红烧肉,把冯主任的搪瓷缸碰掉了?”
    刘菊香脸颊微红:“去你的!那明明是他自己脚滑……”
    “还有你韩伊,”肖镇夹了块酱牛肉,“63年在戈壁滩,你说『等项目成了,我要娶个会做手擀麵的媳妇』,结果呢?你媳妇儿是粤州人,只会做虾饺!”
    韩伊这么多年还是有高知分子的影子,脸皮薄,哈哈大笑,眼角笑出了皱纹:“虾饺怎么了?我现在顿顿离不开!”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沉下来。
    陈强端著酒杯走到肖镇面前,声音有些哽咽:“首长,当年在大西北,要不是您硬扛著,那批铀矿设备早就被沙尘暴埋了……现在让您只当首席科学家,我们……”
    “哎哎,哭丧个脸干嘛!”肖镇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是谁说的吗?是小胖子离开时去当武官写给我的信。他说『镇哥,我们点的火,总要有人去燎原』。”他举起酒杯,“现在,该让火星飘出去了。”
    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我们走在大路上》。
    起初只有零星的几个声音,很快,所有人都跟著唱起来。
    刘菊香的高音清亮,李玉林的低音浑厚,楚国民跑了调却唱得最响。
    唱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时,肖镇突然想起第一次带叶二执行任务,叶二紧张得把情报塞进了烟囱,最后浑身菸灰地爬出来,还咧著嘴笑。
    接著一群中年男人又唱起了《祖国不会忘记》,这是金陵卉学校的校歌,二十几年热度不退。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里我是哪一朵”……唱著唱著一群大男人就哇啦哇啦的哭了起来……
    第二首《祖国不会忘记》响起时,月光已经爬上了院墙。
    楚国民靠在葡萄架下,酒意上涌,舌头有些打结:“大佬……你说咱们这帮人,以后还能聚齐吗?”
    肖镇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远处传来京城站的钟声,敲了十一下。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指著天上的星星:“看见没?那是北斗七星。等咱们的空间站上天了,不管你们在哪儿,抬头都能看见——就像咱们互相看著一样。”
    夜深了,有人趴在桌上睡著了,有人还在断断续续地哼著歌。
    肖镇坐在门槛上,看著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身影,突然笑了。
    他想起秦老师说的“自负”,想起会议室里的爭执,想起谈判桌上的博弈。
    或许吧,绝顶聪明的人都曾自负,但真正的清醒,是知道何时该把自己拆成星火。
    这时,里屋传来李小云的声音:“肖镇,进来睡吧,明早还要送菊香去中枢报到呢。”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抬头望去,银河横亘在夜空中,亿万颗星子闪烁著,像极了那些年他们一起点过的火。
    聚时焚天煮海,散时照亮人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慢慢站起身,身后的歌声还在继续,混著蝉鸣和晚风,飘向了京城的深处。
    8月13日,肖镇的正式任命下来了,科工委常务副主任,科工委首席科学家。
    具体工作是:统筹管理整合、盘活全国所有国防三线厂资源;统筹协调、管理全军科学研究项目,制定符合未来发展的全军科技战略工作。
    肖镇从军部出来,坐上秦明开的车就嘟囔了一句:“又不能去坐家里两个儿子准备的超级游艇出海浪了!”
    “大佬,可以坐海军指挥艇去外海浪的,这不海司和海装的人邀请大佬参加17號舰和80式万吨驱逐舰入列仪式!”秦明从副驾驶公文包掏出邀请函说道
    “是好久没跟海装的老华一起出海海钓了哈!”肖镇这下高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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