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求生：以异化术升格诡异之神 - 第391章 自解

    自矛尖蔓延开来的漆黑裂缝，如同亿万沉睡的魔眼骤然惊醒，无声睁开、眨动。
    空气彻底凝固，閾界与现实的界限在一种诡异力量的作用下变得模糊，几人甚至隱隱看到了烬川挺立在前方的身影。
    此时他的眼中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明野兄妹僵在原地，他们感觉体內流淌的技能被死死锁在躯体。
    在那些诡异的眼睛注视下，他们渺小如尘，反抗只是奢望。
    这是何等伟力？！
    他们看向姜林的目光满是陌生，好像又一次认识这个神秘的男人。
    姜林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閾界的壁垒之上：
    “烬川，你的閾界……”他微微一顿，矛尖抬起，对准若隱若现的烬川虚影，“差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没有炫目的光芒。
    覆盖诡异眼睛纹路的漆黑矛尖只是无声无息轻轻点出。
    ——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又瞬间坍塌。
    无数漆黑裂缝撕裂虚实的壁垒，那些诡异的眼睛將某种权柄的力量生生压制。
    嗤——！
    一种无法用耳朵捕捉，直接作用於灵性本源的撕裂声骤然响起。
    在烬川惊骇的目光中，整个閾界仿佛幕布被撕开一道伤口，紧隨其后是一道又一道，直至布满裂纹。
    虚无中隱约可见扭曲的线条、断裂的权柄碎片、以及无法理解的混乱光影。
    他无法闪避，无法逃脱。
    慑权之矛悄无声息间穿透他，並且定格在灵性本源之上，在属於閾界的微小权柄上留下漆黑的裂缝。
    这些裂缝如同封印，將微小权柄牢牢锁住，无法动用分毫。
    脆弱。
    不堪一击。
    烬川引以为傲的閾界，就在姜林这隨手一击之下被轻鬆化解。
    “这是……什么？！”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直到烬川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话语才刚说出口。
    他迎上的，是姜林单手插兜的身影，以及明野兄妹震惊的眼神。
    ……
    閾界確实很厉害，甚至对诡术途径有极大的克制效果。
    在閾界里，閾界司造可以隨心意改变事物，依赖外物战斗的诡术途径会很吃亏。
    所以姜林並没有要与烬川正面交锋的打算，一出手便用慑权之矛封禁了对方的权柄。
    这样，烬川对他来说就只是拔了牙的老虎，没有丝毫威胁可言。
    明野已经呆住。
    他以为姜林面对閾界会束手无策，甚至都隱隱有些绝望，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解决。
    太强了！
    这个男人，总是屡屡打破他对力量的认知。
    明雨则是在一旁张大小嘴，还没从刚才的压迫中回过神。
    姜林隨意瞥了烬川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自顾自往荒漠时摆走去。
    他不想杀烬川，虽然对方的做法让他有些不耐，但毕竟只是搞了个小动作，没有要对他出手的意思。
    但如果烬川还不识趣，他不介意让其尝尝碾压的滋味。
    烬川呆愣地看著姜林越过他，並无视他。
    那张堪称完美的冷峻面容此刻再也找不到一丝嘲弄，只有震惊、茫然、难以置信。
    他微微张开嘴，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死死盯著灵性本源处插著的那根漆黑长矛。
    “不……不可能……”他终於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乾涩的字，“权柄……”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著姜林的背影，眼神充满了疯狂的不解：“怎么会被7阶……封禁？！”
    姜林，这个7阶的『棋子』，居然做到了他难以想像的壮举。
    ……
    姜林没有回答烬川那充满崩溃意味的疑问，他甚至懒得扭头去看那张颤抖的脸。
    他取出时之虫王心，隨后迈入荒漠时摆。
    ——时律。
    荒漠时摆开始以姜林为基点，撬动整个外界的时间。
    这个时之虫王心的能量比上次那个要多一些。
    时间律变的时长增加，之前还剩7天，现在加上35天，一共42天。
    再来一次，就足够他晋升8阶。
    时间很充裕。
    他全程都没有去看烬川一眼，甚至没有要质问对方的意思。
    与烬川看他不顺眼相同，他也不太喜欢烬川这人，总感觉对方好像很敌视他。
    不是那种恨的敌视，而是一种——嫉妒？
    大概就像小孩爭宠那种感觉。
    缓缓转身，他对著整个遗时部落宣布：“荒漠时摆，是隱识结社的东西，不属於个人，以后所有遗时者皆可使用！”
    声音传盪偌大的部落，所有遗时者都听见了姜林的声音。
    有少部分时之哀不严重者听出了端倪，猜测一定是烬川长老出了变故。
    但常年在诡时荒漠的生活让他们並未立刻欣喜，只是眼中隱隱多出一丝希冀。
    脱离荒漠，生活在正常时间的希冀。
    姜林这话看似是对遗时者们说，实则是在告诉下面的烬川，他支配时摆的权力已经被剥夺。
    在绝对的力量下，没有商量的余地。
    ……
    明野兄妹自然是欣喜的。
    但隨后，明野看著烬川落寞的背影，又有些不忍。
    “烬川长老……”
    他知道烬川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如果不是烬川，他们这些遗时者早就被时之虫吞噬为无时之灵，或是在漫长的时间中患上时之哀，沦为『沉眠者』。
    经过刚才短暂的静默，烬川也冷静下来。
    他猛然间想通了什么，露出极儘自嘲的笑。
    “你说的最后尝试，確实有独到之处。”
    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与谁对话：“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中吧，果然，无论我再如何叛逆，也只是註定中的一环。”
    烬川瘫坐在地，默默拿出一颗遍布裂纹的蓝色珠子。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静静坐著，好像在回忆某个经歷。
    在姜林三人不解的注视下，烬川的身体突然开始散发微光。
    皮肤开始分解出淡蓝色的微尘，整个人如被风吹散。
    “这是自解？”明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烬川长老，你这是何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8阶的烬川长老居然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究竟为什么？
    就因为姜林剥夺了他执掌荒漠时摆的权力？
    “我只是……太累了。”
    烬川露出悽然的笑，冷峻的脸已经模糊不清。
    姜林也略微惊讶地看著这一幕，看著那消散的淡蓝微尘。
    他居然是在场唯一理解烬川的人。
    在看见姜林的那一刻，或者说更早之前，烬川就已经死了。
    他之所以还活著，只是在等一个人。
    等不到，自然就没有继续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