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满口谎言 - Chapter266 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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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於烬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偏头一瞧,海上又由远及近地驶来了一艘艘游艇,空中甚至飞来了好几架直升飞机,发出轰隆的噪音。
    宫泽迟头也不回:“接你的人来了,再见,於烬落。”
    於烬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一点一点的褪去,直至消弭无踪。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一队身著制服的警卫队,以及从落地的直升飞机上下来的穿著白大褂的医生。
    口腔里的血腥气,再度瀰漫了开来。
    “你的脸都烧红了,还说没事!”
    “还好你家里派来找你的人也到了,赶紧处理伤口,吃药。”
    耳边依旧响著柏清无休止的聒噪,落在他的耳朵里却依然变得模糊不清。
    那些狰狞的,扭曲的面孔再度挤压到了他周围的空间,不停地冲他伸出手。
    有的哀嚎不止,有的依旧发出一些字句不明的囈语。
    他知道,他们又来了。
    那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疗队,可不仅仅是治疗他感冒发烧的生理病症的。
    更多的,还是为了治疗长久根植於他脑子里的那些说不清的念头的。
    从小到大,精神病给他带来的最大的一个好处是——
    他根本判断不出来,到底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胃病、休息不足、风吹多了、晕车、心率变化、吃坏了肚子、体温过高、体温过低、睡不著……
    还是躯体化了。
    於烬落紧紧地盯著被宫泽迟抱著远去的鸦隱。
    直到她被送上了游艇里,也没有再回头来看他一眼。
    在他身后的沙滩上,附著在树枝上猎猎燃烧的火焰,也逐渐因为失去了燃料供给而变得越发微弱。
    他觉得他自己,似乎也快要烧光了。
    -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一道有节奏的敲门声,鸦隱忽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浴缸里睡过去了。
    “你还好吗?”
    “说话,不然我进来了。”
    鸦隱一看水面上堆叠的白色泡沫早已消散,在清水下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
    忙不迭开口:“我刚刚不小心睡过去了,马上就出来!”
    她摇了摇头,迅速扯过一旁椅子上的浴巾,將身上的水渍擦乾。
    视线触及到置物架上叠好的睡袍和里面成套的白色內衣,她又尷尬地动了动脚趾。
    不过很快这点儿小情绪又被她拋到了脑后,尤其是在她发现尺寸与她的身材完全贴合后,又挑了下眉。
    一边为宫泽迟的细心周到而感到满意。
    一边又觉得自己勘破了,对方掩藏在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的皮囊下的,另一面。
    然而在游艇自带的浴室里泡完澡的鸦隱,並不知道等在外面的宫泽迟,已然经歷过了无数次內心的挣扎。
    他在鸦隱进入浴室后,便坐在外间的大床上发了一小会儿呆。
    然后便有条不紊地下到一楼的船舱,从储物柜里取了支朗姆酒返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同样被他拿在手里的,还有一小瓶安眠药。
    他起开了酒瓶,瓶口倾斜著往杯子里倒下了琥珀色的漂亮酒液。
    这是他专门为鸦隱准备的中度陈年的朗姆酒,在烧焦的白橡木桶中陈年,顏色变得更深,比白色的轻朗姆酒更具风味。
    而黑色的朗姆酒又因为在烧焦度较深的桶中陈年的时间较长,被赋予了强烈的蜜和焦的风味,偏甜,她不喜欢。
    只有琥珀色的朗姆酒,才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从小就拥有良好的学习习惯。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得到鸦隱的心,便做足了功夫去了解她喜爱的,討厌的一切。
    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那些枯燥的岁月,使得他锻链出来了远超出与常人的定力和忍耐力。
    可心头盘桓著的那条名为『嫉妒』的毒蛇,却日日夜夜,不断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控力,会崩塌得那么快。
    她是故意在惩罚他吗?
    惩罚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挑选一名合格的联姻对象,自上而下地將她当作一个无非漂亮点的物件,评估打量。
    惩罚他在和她相交的同时,也没有去停止接触其他评估后条件不错的联姻对象,『三心二意』的想要找到最优选。
    他怔忡地看著白色的药粉落入杯中,与漂亮的琥珀色酒液缓缓相融。
    他想,或许並不是这样。
    只是他心爱的女孩儿,根本没有『爱』这个概念,所以无法体会到他內心如困兽般的挣扎。
    她不爱他。
    所以不会在意他到底跟哪个人走得近,可以轻易地游走於对她有利用价值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丝牵绊。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灵魂伴侣,需要的是一条百依百顺的狗。
    他最好能源源不断地为她供给利益,成为她情绪的发泄口,x癖一致的床伴,出门在外还能给她带来面子的『瓶』。
    没化开的药粉,在杯底形成了白色的沉淀。
    宫泽迟下意识地摇了摇,却发现原本清亮的酒液已然变得浑浊了些许。
    他摁了摁疯狂跳动的心臟,为自己这一莫名的行为而感到发笑。
    弄完这一切,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安眠药不能跟酒精一起混合。
    可能加重人的中枢抑制,出现呼吸骤停的致死昏迷。
    “真是,疯了吧……”
    宫泽迟自嘲地呢喃了一句,隨后將杯子连同著酒液一起扔进了海里。
    他重新挑了一个玻璃杯,往里面加了冰块,再往里倒了一杯没有任何『添加剂』的酒。
    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並不能让她改变,可若折断她的羽翼也不能让她低下头颅,只会激发她更大的恨意。
    他无法选择放手。
    只要生起这样的念头,胸腔里的疼痛比起见到她和別人一起时,还要疼痛百倍。
    可他又无法容忍她的『不专一』。
    即便一直以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为由,来麻痹自己。
    以她对所有人都只是利用为由来说服自己,却依旧无法忍受。
    手段轻了没效果,重了又会引来反弹。
    “阿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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