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满口谎言 - Chapter190 怪物
鱼拾月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且不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丝毫的,厌恶她的態度。
更何况,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对,按照她原本猜想的逻辑来论,如果鸦元真喜欢鸦隱的话……那的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
毕竟真要从医学上论起来,明显鸦隱和他要更亲才对。
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鱼拾月不甘心空手而归,她强撑著告诉自己不要泄气。
撇过脑袋,努力望向身后的鸦元:“你以为我会信?”
“这里可是一楼大厅,入户口就有安装用於安保的摄像头,你难道不怕你这样对我,罪证都会被记录下来吗?”
鸦元冷笑一声:“那不是正好吗?”
“刚好可以论证你刚才对我的指控,喜欢自己的姐姐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姐、姐——”
“鸦元你疯了!”
“不要!放开我——”
清晰的裂帛声在耳边响起,鱼拾月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害怕。
疯狂挣扎间,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一小块布料都滑落到了腿上。
泪水混合著鼻涕弄了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臟。
意识到对方似乎真的要跟她动真格的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哭得好不好看。
涕泗横流地哀求著:“求你了,我错了!”
“是我不怀好意,故意乱说话,想要以此诱导你承认不堪的罪名。”
“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鸦元嘆了口气,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儘管熊熊燃烧的怒意已然充斥著他的大脑,可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只有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涌动著黑色的暗流。
“不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他仍旧维持著强势將鱼拾月攥紧,使之动弹不得的动作,“说说看。”
“我现在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说不定会答应你呢?”
鱼拾月一张脸哭得乱糟糟的。
即便对方已经暂时停止了更进一步的动作,她仍害怕得瑟瑟发抖,止不住地抽噎著。
鸦元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他用一种平静而又冷酷的声线开口:“我的耐心有限,三、二——”
“我说我说!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去看望一下於烬落。”
鱼拾月飞速组织著语言,儘可能地不要再触碰到面前这个疯子的『雷点』。
这会儿她哪里还敢说之前盘算过的那些,扯鸦隱后腿的小九九,只挑著她认为於鸦元而言好听的说。
“我喜欢於烬落,反正鸦隱又不喜欢他……这,这样的人待在她身边,本来你也不喜欢不是吗?”
“他那样麻烦的身份,不顾大眾的眼光一直纠缠鸦隱,也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鸦元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嘲讽道:“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我跟於烬落话都没说过一句,如何帮得了你?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
“是你太小看了你在鸦隱心中的位置了!”
鱼拾月见对方的態度似乎有所鬆动,生怕又落到刚才那般堪称地狱的境地。
语速飞快地补充,“只要你开口说几句好话,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本来她也不喜欢於烬落。”
“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这就被嚇到口不择言了。”
鸦元把人掀翻,丟到了地上:“不是喜欢玩这种下三路膈应人的招数吗?”
“怎么,轮到你自己身上,就接受不了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皱著眉,嫌恶地擦了擦手指。
“听著,你说的那些疯话,我今天就当没有听见过。”
他稍稍抬头,视线落到入门处设的摄像头,又转回到了鱼拾月哭得斑驳一片的脸上,“这样的无稽之谈,如果传到了鸦隱的耳朵里——”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鱼拾月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试图將自己发皱的裙角抚平。
颤抖个不停的手指,泄露出了她內心里的不平静。
她在心底疯狂咒骂著,这家里的两姐弟都是个疯子,可却不敢再表露出丝毫的不忿。
“知道了。”
鱼拾月低垂著脑袋。
来之前,她原本只有60%的概率觉得鸦元有问题。
或许还能因为她急切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的缘故,私下再往上加了10%。
可经过鸦元如此激烈的反制动作,她几乎可以篤定鸦元有问题。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我说——我知道了!”
鸦元摆了摆手,神色懨懨:“滚吧。”
被鱼拾月这么搞了一遭,他已经全然失去了再调上几杯酒的兴趣。
看著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他自顾自地开口:“真是个疯子。”
“艹,疯子。”
鸦元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从胃部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想要呕吐的衝动。
三步並作两步踩上了通往上层的旋转楼梯,他像一股旋风似地衝进臥室的盥洗室里。
“呕——”
佝僂著背,那道高大的身影弯成了虾似的弧度,对著马桶疯狂呕吐著。
直至將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吐到连酸水都吐不出来的程度后,鸦元才缓步走向一侧的盥洗台。
拧开了老式復古的龙头。
先就著清水漱了漱口,手掌掬著水又泼了泼脸,他才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水滴顺著前额沾湿的额发,往下滑落。
鸦元面无表情地看著镜子里那张阴鷙的脸,忽然感觉到了几分陌生。
他不断重复著揉搓泡沫,清水冲洗,摁两泵洗手液,再揉搓泡沫……这样循环往復的机械动作。
直至某一刻,他单手握拳,猛地捶上了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拳头与镜面的衝击处,往外迅速蔓延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原本完整的圆形镜面,顿时碎裂开来,倒映著无数张,他的脸。
猩红的鲜血从右手骨节还嵌著碎玻璃渣的伤口,往下滴落,连带著另外一只左手,也跟著不住地颤抖。
鸦元感觉不到一丝源自於手部的疼痛感。
因为,铺天盖地的恐惧,已然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他怔怔地看著面前那无数个『自己』,眼眶忽然开始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狭长的眼尾滚落。
胡乱地擦了擦,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他终於绝望地意识到——
自己的心里住了一只见不得光的,丑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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