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 第425章
礼部给的恩科时间是二月乡试, 三月会试,考虑要增考明数和明算两科,给考生多一点学习和复习的时间, 地方举子也要赶路入京,恩科便往后推了一个月,改为二月乡试,四月会试。
雍正四年落榜的举子, 隔了一年再来,北京城又有新变化。
永定门外十丈,二十丈处,各多出一条横向水泥路,宽二十米,中间划白线,让东西车马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这两条东西向宽道和永定门中轴道路相交成一个“丰”, 奠定了门外基础格局。
西满东民, 北营南居,店铺林立, 瓦舍齐整,农田井然,是一处新兴起的繁华城市。
有名儿吗?
有啊,南外城,或者,小南外城。
因为北京城原本就是内城、外/南城的格局。
等城门外新兴起城镇之后, 名字就改为内城, 南城, 南外城、北外城、东外城这样的了。
南外城的洋人面孔比一年前看着多了些, 这也寻常,万国来朝会就在南海子召开,南海子最北离永定门也就十里路,相当近。
若是雍正四年的举子们觉着变化大,那么,对雍正元年、雍正二年的举子们来说,北京城的变化,就是天翻地覆了。
雍正元年他们来的时候,安定门外还是一片平坦,路上也都是赶路的车马行人,偶有摊子,也都是歇脚的茶摊和修整牛马的棚子。
剩下的就是大大小小的窝棚,和流连不散的灾民团伙。
短短四五年间,就多出来一座城?
有那老北京、或者京城来往北京的走商,就会告诉你,这样的城可不止一座,而是八座,全都是这几年间建成的。
绝对能惊掉所问之人的下巴。
这是真的吗?
要说一座城中,哪里人流最多,车马最频繁,自然是磨坊、粮店、饭馆这些地方了。
人以食为天嘛。
在这几年间,北京内城、南城的大、中小型碓房都陆续外搬了,剩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粮铺和用碓房改建的大型食堂、卖场。
城外的磨坊非常好找,建筑最高最阔人车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为了减少噪音外扩,磕米机安装在场房内,如今,一般家庭都是拿钱或者粮票去城内粮铺购买所需,城外磕米机磨坊加工的都是粮铺和大户人家的粗米。
因为机器需要爱护,每天上午开动两次,下午开动两次,中间间隔半个时辰,所以,每一个磨坊门前都是车水马龙的,基本上每一辆车上都是各色粮米。
杨士庭找到王尧时候,王尧就正站在南外城的一家磨坊前跟人理论。
这家磨坊突然熄火,磨坊老板匆忙派人去内城找修机器师傅来修理,王尧在旁看了半天了,就道:“你这机器是发动机过热触动了自保机制,散一散热就行了。”
老板见他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以为他是在教自己道理,没好气道:“老子比你懂。个只知道吊书袋的书呆子懂什么机器,一边去!”
王尧对老板火大的态度并不以为忤,耐心道:“你只知道机器用过一次之后,需要隔半个时辰散热,但你看你这磨坊,房梁低矮不说,门窗还小,不光不通风,磨坊内的粉尘也都散不出去,再加上天儿越来越热,磨坊内总温度上升,供机器散热的时间就需要延长,你在半个时辰后继续开动机器,发动机过热……”
王尧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挑了一大箩筐的毛病出来,听的等待磨米的群众们窃窃私语,磨坊老板脸膛紫涨,张口结舌无可辩驳。
当初为了省钱,这磨坊怎么建的他不知道吗?
他以为只是节省一些,没想到却是给自己节省出个大麻烦出来。
老板闷不吭声,老板娘不干了。
她横眉竖眼,眉梢吊的老高,拿着一把扫帚扑赶王尧:“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胡说八道咒老娘的金疙瘩……”
王尧被她赶的绕圈转,不住好言相劝道:“叫一次维修师傅可要花不老少钱吧?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将门窗全部打开,找一台风扇来帮助散热,再等上半个多时辰,等发动机散热到基准线以下,不用维修,自己就好了。”
老板娘还要叱骂,老板却是按住老板娘的扫帚,粗声问道:“你懂机器?”
王尧拍了拍新袍子下摆上因为被老板娘“扫地”沾上的灰尘,随口道:“略懂一些。”
老板:“你个读书娃怎么会懂朝廷制的机器?你莫不是哪家小爷吧?”说着,看着王尧的眼神就变了。
王尧忙摆手,澄清道:“小生乃是河南开封人士,汉民,上京赶考途中,见老板门前生意兴隆,便驻足观看片刻。”
老板:……
老板看着王尧的眼神顿时崇敬起来,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啊,满二十了吗?
等候的群众却是给他拆台道:“听着是不像咱们京里的口音,可也不像是开封口音?”这位老兄自己说话就是一口地道的开封话。
王尧忙也说了句家乡话,以证明自己真的是河南开封人。
另外一个群众善意笑道:“听着是有点子像,不过掺杂了鲁北那边的口音?”
王尧:……
王尧解释道:“小生幼年在鲁地求学,是以沾染了鲁地口音。”
群众们都笑道:“这倒说得通了……”
这年头,平民百姓出了自家一亩三分地寸步难行,读书郎却是不同,若是有秀才或者举人功名的,那就可以通行天下了。
更何况是这样年弱的举人老爷,那不都是大儒们争相抢夺的天才?
正闲聊时候,老板人请来的维修师傅乘坐人力车赶到了,维修师傅一下车,就背着工具箱朝机器而去,嘴上问老板道:“怎么回事?有没有间隔足够长时间?”
老帮忙殷勤道:“有的有的,至少半个时辰,只多不少。”
维修师傅拿出螺丝刀就要拆卸,王尧忙道:“师傅,你不先测一测发动机温度吗?”
师傅看他一眼,见是读书郎,好脾气道:“我刚才摸了一下,是热的。”
王尧提醒道:“若是降温不够的情况下拆卸,容易让涡轮变形,连接处磨损不均,再组装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不如咱们先降一降温?老板,你家有风扇吧……”
老板茫然无措,群众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态度。
维修师傅更是变色,王尧不仅仅是质疑他的工作水平,还要砸他饭碗啊。
这要是真让涡轮变形,减损了磕米机使用寿命,或者干脆被他修坏了,不好的名声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吃这碗饭?
然后,两人就这磕米机制作原理和发动机使用、维护方面理论起来了。
更像是王尧用各种听都没听过的机械知识单方面的碾压,让维修师傅十分的下不来台。
杨士庭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
群众们可能不认识杨士庭,但老板和维修师傅是认识的,前者买磕米机的时候见过,维修师傅再培训的时候见过杨士庭去视察。
两人一见到他过来就哑火了,缩头缩脑的站在一旁,杨士庭瞥他们一眼,不认识。
杨士庭问王尧:“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城门找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尧乖巧道:“我迷路了。”
杨士庭:……
“这笔直的路都能让你走迷了,也是有够天才了。”
王尧讪笑:“京城人太多了,我东看西看的就走迷了。师兄你这样都能找到我,你好厉害。”
其实是他跟着人群走,结果走到磨坊来了,他还奇怪其他同伴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呢。
杨士庭无奈道:“一路问过来的,像你这么呆的少年郎也是少见。”
王尧:“嘿嘿。”我就当你夸我了。
杨士庭看了一圈,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尧:“发动机过热,哑火了。”
杨士庭探头朝磨坊里面和上方看了一眼,又走到机器那边上下摸了摸,敲了敲,跟老板道:“是热没散开,触动了保护机制。你这磨坊修建的矮了,平时注意通风,每天都要清扫粉尘。再等两刻钟温度降下来,若是还不能成功打火,再拆卸看看是不是里面有故障。”
后面一句是对维修师傅说的。
杨士庭短短几句话和王尧说的一模一样,老板和维修师傅连点头都不会了。
额滴个老天爷啊,举人老爷竟然是杨大人的师兄弟啊,怪不得人家小小年纪就是举人老爷,还能将这机器门道说的头头是道呢,原来是同一个师传!
杨士庭带着王尧离开。
王尧还在奇怪道:“这磕米机也太粗糙了,竟然还是二代热效应机,咱们不是已经攻克了‘极速高温不散’这个难题了吗?”
杨士庭道:“民间用不到太高端机器,别看二代机用着麻烦笨拙,热能利用这一块换了最前端技术,能节省不少燃料,排放也降低不少,要不然,这北京城上空该乌云罩顶了。”
王尧抬头望望有些灰蒙的天气,认同道:“北京的天空是不如福山的碧蓝。”抽了抽鼻子,评价道:“味儿也不好闻,又干又燥的。”
杨士庭:“总比开封好吧?”
王尧:“好吧,比开封强不少。”
他才回原籍去考了秀才和举人,所以亲眼见过开封。现在的和小时候逃灾之前的记忆没有太大区别。
也有可能是有区别的,但他离开时候年纪太小,记不太清了。
将开封的印象丢开,王尧带着浓浓期待问道:“师兄,我能去拜访定王殿下不?”
杨士庭看他一眼,问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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