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打工人(美食) - 第78章 蒲包肉(二)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假设……
陆怀砚和裴珣二人毫无收获,孟淮和黎书禾那边倒是七绕八绕来到了林国钧的家里。
林国钧的家里地处偏僻,毗邻郊区,甚至比黎书禾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再偏远一些。
不过这儿人稀,地也便宜,都是些特别穷苦的百姓才会在这里随意搭个简陋的屋子,只求有个安生之所。
自打袁县丞在暗地里投靠他们之后,那办事的效率也立马跟着提升了不少。原本说着还要隔好几日才能梳理好的资料,倒是一夜之间便整理齐全,尽数送到了公馆里。
他们这才能照着资料上给的地址,寻到了林国钧在吴州的住处。
不出意料,这屋子门口的大门紧闭,蛛网密布,门前更是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孟淮也顾不上其他了,径直一脚踹了进去。
空气中许久未住人的那股子潮湿的气味混着这木头霉味,让两人都不由皱眉。
屋内的摆设更是简单,只余一张床榻,一张桌椅,再之两个书柜便无其他。
就连灶台都是简简单单拿泥土随意砌了一个,看着似乎也没有开火过。
孟淮直感慨道:“这比之前那个胡四的家里还要简陋,啥也没有!”
黎书禾手指了指那书桌,说道:“这儿好像有些不对。”
孟淮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张褪漆的书桌歪斜在墙角,还有个桌腿断了个口用了两块土砖垫着。桌面上也裂开了几道纹路,却有一方近乎崭新的砚台,还有笔搁上放着的狼毫笔。
恰在此时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折射进来,浮尘轻颤,在这桌上投下了笔砚的淡影。
林国钧这般穷困潦倒的人,就算是读书人,也不会用这般上好材质的笔砚才是。
黎书禾问道:“我记得这嫌疑人写的一手好字,是吗?”
孟淮点头:“可不是,陆少卿还说这一手字便是许多监生也比不上的。”
她唔了一声,又去翻那书柜,还没打开,便听见孟淮又说道:“咦,这桌底下怎么还有一块木头的?”
看着他伸手摸了摸,把木头拿了出来。
说是木头,但其实看着倒像是牌位……
上面的墨迹早已褪色模糊,却能隐隐约约看着像是写了个字。
“这般看着,倒像是个‘昌’字。”孟淮嘀咕了一句。
又拿在手里,研究半天,依然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先随手放到了一旁。
黎书禾闻言,扶在柜门上的双手,停顿片刻。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形成了某些条件反射。
“吱呀”一声,书柜打开,里面的书籍整齐有序地排放在一起,似是保护得很好,上面还用一层棉布覆着,只为了避免沾上灰尘。
她随意拿出几本翻开,骤然愣在了原地。
“黎师傅——”孟淮收拾了一些玩意叫了她一声,“我这边看的差不多了,也没其他旁的东西,你这边呢?”
黎书禾匆匆将原本盖在书籍上的布拿了过来,又将书柜中的几本书尽数包起,应了声:
“嗯,我这也都看好了。”
孟淮最后巡视了一圈屋子,确认没有其他漏下的东西后,这才把门重新锁上。
“唉,这人也不知道到底逃哪里去了,茫茫人海,总不能让我们几个人四处去找吧?”
黎书禾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说道:“这些想必陆少卿自会安排的。”
两人抱着拿到的东西,正准备回去,孟淮一拍大腿,对着黎书禾说道:“这来都来了,我们去这邻打探打探这林国钧平日的为人,如何?”
她点头应下,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正巧碰上了隔壁来前头晾衣的一个婶子,黎书禾就顺势用吴语同她交谈起来。
“婶娘,这儿先前住的人你晓得伐?”
那婶子正将几块粗布哗啦啦地甩到门口的竹竿上,转过头来,虽两颊有些粗糙,鬓角的发丝倒是一丝不苟地梳的整整齐齐。
她抬头顺着黎书禾手指的方向,随口应道:“他啊,长久没看见嘞!”
说着就摆摆手,就要进屋去忙家务活了。
黎书禾又把人喊住,孟淮跟着从身上掏出一锭碎银,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再详细说说他平日里的事情,说的好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诶,诶!”那婶子眼睛倏然一亮,忙不迭地应道,擦干了手就要去拿。
“慢着——”孟淮手一缩,说道,“得是有用的消息才行,那种随便谁都知道的消息,这银子可不能给你。”
“那自然是晓得的嘞。”婶子搓了搓手,眼里泛着精光,“您想知道些什么?这林郎君在这住了好些年了,我熟,有什么我都知道!”
孟淮将银子收了起来,又给黎书禾使了个眼色。
黎书禾马上心领神会,说道:“婶娘,咱去屋里厢坐歇,慢慢说。”
“诶!”
……
那妇人姓张,头一回儿把人带到自家屋子里还有些不适应,坐下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不容易又给两人上了碗热水,这身子才放松下来,没方才那么拘谨了。
“问吧,你们想知晓些什么?”
黎书禾敛住心神,问道:“那人平日里一般做什么营生?”
“营生啊……”张婶想了想,说道,“好像之前一直是给人抄抄书,写点家信赚几个铜板。”
“他还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没有,平时家里就一个人,没瞧着有其他人来走动。”
“一个都没有?”
张婶子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啥碰着过,真个是那郎君也经常不出门。”
“那他出门的时候一般去哪里?”
“这个,这个……”张婶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黎书禾问道:“怎么?婶娘是不知道,还是不好说?”
“哎呀!”张婶一拍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问道,“阿要问介许多做啥啦!那郎君到底是啥事情啦?这么大半年没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哪能呢。”黎书禾笑着指了指孟淮,说道,“是他想把这一片的地都给盘下来,但就差这户人家一直寻不到,这才心急了。”
“全部都盘过来哉?那得花多少银子!”
“您先别问这些,他还在盘算着,得保密。”她说道,又把话题转回去,“再仔细想想这户人家里的事,方才那块银子就是您的了!”
张婶想着那林郎君都多久不见了,搞不好都死在外头了。这要是没死,又真把他什么人找着了,盘下这地盖个什么东西,这周边兴许还能旺起来。
再一想眼前这老翁出手那么大方,真要是日后当了邻里,指不定她多少还能赚点零钱。
张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想着。
“真没什么了,那郎君这一日日的都把自己关那屋里厢,没见着他和谁来往密切啊!”
张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突然停了下来。
她一转身,盯着两个人说道:“我总算记起来哉!还真个有宁找过这林郎君!”
黎书禾和孟淮同时发问:“谁?”
“看着好像也是个读书人,应该是拿了包书籍给他。”张婶回忆道,“还提着个食盒嘞!”
书籍?食盒?!
黎书禾一口气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问道:“什么模样的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婶这会儿是真想不起来了,一脸为难的模样:“都过了好些时日了,我是真想不起来了!”
“那人呢?长什么模样?有何特征?”她急促地问道。
“模样远远瞧着是倒蛮周正的。”张婶子又仔细想了想,说道,“着仔一身青布衫,戴着个幞头,别的,阿记不牢了。”
“还有别的吗?”
“哎哟小娘子——”张婶子哀嚎一声,“我阿有啥瞒耐个啦,晓得事情总归要讲给你听的!”
“嗯,知道了。”黎书禾应道,还不忘最后交代一声,“若是这户人家回来了,还劳烦婶娘来给我们报个信。”
说完,她把自己家里的住址写了下来,怕她不认字,又仔细地念了一遍,又说道:“若是真给促成了,少不了您的好处钱。”
张婶子连连应下,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孟淮见问的差不多了,就把方才那个碎银重新拿出来递了过去。
张婶子没想到这银子是真白给啊。
她拿到手后掂量了两下,还忍不住想咬一口,看着他们两位还在,又不好意思真咬下去,刚放到嘴边就拿了出来。
张婶子眉开眼笑:“几位贵人下次再有啥事体要问,千万记牢再来寻我。这方圆十里八乡,就数我肚皮里厢晓得的最多!”
黎书禾和孟淮又去隔壁打探了两户人家,还真像张婶说的,其他些人要么压根不认识林国钧,要么也都是不清楚他平日里的事情。
但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林国钧是个读书识字之人,屋子里也时常有读书声传来。但偶有几次与邻里碰到,他也只是稍稍打个招呼便低头告辞了。
所以很多人都有些忘记了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何会甘愿呆在国子监的食堂里做一个杂役工,整日里烧火劈柴,连自己原本想要走的科举之路也都摒弃了。
黎书禾抱着怀里的书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
若他是为了替某人复仇呢?亦或是为了查什么东西?
如此,便说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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