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奸臣 - 第28章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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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伍们衝进去后,整个郭府鸡飞狗跳,所有下人都被撵出了房门,惊恐不安。
    郭尚文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望著轻笑的赵勛,眼眶不断暴跳。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明白了,赵勛的確污衊了郭晋安,只是这种污衊更加高明,高明到了大喊大叫的郭晋安直到现在还误以为他真的“收买”了狱卒,不断叫嚷他根本不知道狱卒为什么要偷走公文帐目。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赵勛,知道郭晋安有多冤枉,因此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拿下。
    拿下二字出口,祁山与另一名军伍拿著绳索,不由分说就將郭尚文捆了起来押出郭府,任由这倒霉催声嘶力竭的叫喊著。
    直到郭晋安的声音彻底消失,郭尚文如同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一般,摇摇欲坠,险些瘫倒在地。
    赵勛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住了郭尚文,满面关切之色。
    “大人平日俯首案牘忙於公务,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郭尚文如同触电一般推开赵勛,咬牙切齿:“你好歹毒的心思!”
    赵勛耸了耸肩:“俩逼炒菜一个鸟味,和您学的嘛,大人。”
    “你有意將晋安放回来,他入了府,你便有理由带著人闯进府中,又编织帐目被盗一时,你可藉此由头搜查府中,再將所寻之物纳入证文带回衙署之中,此事必会闹到州府之中,本官…本官再无翻身可能,你这卑贱商贾之子欲將我郭家置於死地!”
    虎入羊群的军士们倒是懒得搭理郭尚文,也没听到这傢伙在说什么。
    倒是站在赵勛身后的祁山,张大了嘴巴,一会看看郭尚文,一会又瞅瞅赵勛的后脑勺,嘴巴越张越大。
    赵勛交代他做了好多事,但是没具体解释,祁山也是听之任之没细想,现在可算明白了什么意思。
    “如我所料,能將你置於死地的证据,果然都被你放在家中。”
    赵勛背著手走向了角落,隨即衝著郭尚文勾了勾手指。
    郭尚文面色一变再变,最终一咬牙,快步走了过去。
    “赵勛,本官与你爹相交十余年,虽因为晋安一事有所误会,可终究不是不可化解的仇怨,不如…”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赵勛见到没人注意到这里,轻声问道:“按理来说,我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罢了,你的第一想法,应该是知州大人授意並设计的这一切,你为什么篤定是我一手策划的?”
    “帐目!”郭尚文深吸了一口气:“你赵家,好城府,好隱忍。”
    “帐目?”赵勛不明所以:“什么帐目。”
    “事到如今,赵二郎你还在装傻不成。”
    说到这里,郭尚文满面惨然之色:“老夫认输了,老夫输的心服口服,歷年关於你赵家帐目,竟无丝毫漏洞可寻,看似可要挟你父的帐目,却无一不是令老夫生死两难之绞索。”
    赵勛更懵了,完全没听明白。
    郭尚文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县令的威势,语气近乎哀求。
    “放我郭家一马,老夫日后必有…”
    赵勛轻声打断道:“如果被衝进家中的是赵家,大人您…会放过我赵家吗?”
    郭尚文呆住了,望著赵勛那平静的双目,原本甚至可以卑躬屈膝的求饶之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勛的目光,平静且坚定,坚定的没有任何动摇的可能性。
    “大人体面一些吧。”
    赵勛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拍拍郭尚文的肩膀,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你这身儒袍,似乎比官袍还要骯脏几分,是读书的时候,你的灵魂就已污秽不堪,还是当了官之后呢,大人你…多保重吧。”
    说罢,赵勛转过身就要离开。
    “慢著。”郭尚文咬牙低吼:“本官要如何体面!”
    “主动辞了官职,脱掉官袍,入狱吧,白大人回来时,我不会为你求情,不过我可以儘量尝试郭晋安活著,虽然他以后活著可能比死了还要痛苦。”
    赵勛说这番时没有回头,背对著郭尚文,说完后,带著祁山进入了月亮门。
    他要挨个翻看帐目,翻看信件,翻看所有记录於纸上之物,確保郭尚文垮台时不会波及到老爹,不会波及到自家,更要確保郭尚文,一定垮台!
    进入了后院,赵勛轻声对祁山嘱咐几句,后者点了点头,拿著火把来到井口,伸著头望著。
    “看不真亮啊。”
    祁山举起火把,刚要扔进去,赵勛一把拦住了他。
    “生时已是够可怜了,不要损了尸身,下去吧。”
    祁山哦了一声,將绳索固定好后进入了井中。
    赵勛回头走向惶恐不安的管家,指向井口:“有尸骨吗。”
    “老朽…老朽不知你…”
    “郭家完蛋了,我会掘地三尺找出所有秘密,所有郭大人试图隱藏的骯脏秘密,將你知道的说出来,若不然,以共犯严惩。”
    “噗通”一声,管家跪倒在地:“有,在马厩,马厩下,当年晋安少爷在城外玷污了一农女,她那不知死活的…她爹爹寻上门来,因衝撞了老爷,被府中下人无意中用棍棒打…打死了,就埋在马厩之中。”
    “去,挖出来,亲手挖出来,少了一根骨头,我打断你十根骨头,若有丝毫敢褻瀆死者之举,我要你一起陪葬。”
    管家汗如雨下,小鸡啄米似的点著头。
    赵勛深吸了一口气,隨即大喊出声。
    “张贴告示,郭家伏法,县令郭尚文已无官职,罪不可恕,明日辰时开堂,县中百姓皆可状与公堂之上,郭家所得不法之財,无需充入州府,留於肃县县衙,分文不留,皆偿於冤苦百姓。”
    一语落毕,周围军伍无不止住脚步,齐齐看向赵勛,面色莫名。
    亦是亲军的丁三犹豫了一下,凑上前来轻声道:“公子何苦,此举不合规矩,恐惹火烧身,不利仕途。”
    “我是商贾之子,或许…或许没机会入仕为官了。”
    赵勛耸了耸肩:“既然没办法当官,至少也要让我余生能睡上踏实觉,走在城中时也可挺起腰杆。”
    “可如若白大人责怪於公子,怕是…”
    “如果他责怪我,我更不会跟他入京科考入仕为官了,就这么定了,命人张贴告示吧。”
    丁三面露动容,隨即单膝跪地:“公子高义。”
    周围军伍无不单膝跪地,齐声吶喊:“公子高义。”
    甲片摩擦之声传来,一身甲冑的马岩快步走来。
    “马兄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欠安要在衙署中休息吗。”
    “带著我麾下儿郎做这事,哥哥我哪还能脱的开干係。”
    说罢,马岩突然衝著赵勛施了一礼。
    “马某,代肃县百姓,谢公子为民除害!”
    赵勛乾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自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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