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十年,我死后前夫才放手 - 第14章 大体老师是他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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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子辰抱著唐书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所以我看到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手臂明显有些僵硬。
    但翻云的话让他感到很兴奋,悄无声息地將胳膊从唐书惠的头下抽出,快速洗漱后便匆匆出门。
    从上大学开始,他就对大体老师很感兴趣,尤其热衷解剖学。
    我陪他上过几次课,每种类型的大体老师我都见过。
    有塑化后只剩骨架的,也有刚从福马林池子里捞出来,肌肤带有弹性的新鲜尸体。
    我对所有大体老师表示尊敬,可到底不是医学生,心理承受没那么强,每次上课都想吐。
    可就是因为关子辰喜欢,我总会忍下所有不適,风雨无阻地陪他。
    “我再告诉你一件更兴奋的事,今天的大体老师,就是你前天摘器官的那名患者!”
    关子辰开著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一直没掛电话,还开了免提。
    “你怎么知道?”关子辰问。
    “院长找我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名患者,把基本情况说了一下,就对上了。”
    “我听说那名患者长得特別漂亮,虽然已经做成標本,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一会儿你一定得帮我好好瞧瞧!”
    关子辰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冷冷一笑:
    “昨天有个警察怀疑我摘器官的患者是唐书瑶,还吵吵著要做dna鑑定。”
    “既然情况紧急,为何不把遗体送往派出所,而是大张旗鼓地给大体老师举行开课仪式?唐书瑶果然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一群骗子!”
    两人没说几句就掛了电话,我坐在副驾驶,身旁的关子辰单手打著方向盘,身板说不出的挺拔周正。
    我看著他,忽然觉得今天很有可能是我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天。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一切都要结束了。
    车子抵达京港大学的医学院,关子辰径直去往解剖室。
    他和眾多学生一起换上白大褂,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我是陪他上课的小仙女。
    但不同的是,曾经一看见大体老师就呕吐的我,此刻变成了真正的大体老师。
    遗体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等待著最后的开封仪式。
    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哪种类型的標本,是骨架,还是新鲜的尸体,亦或是其他?
    我都不清楚。
    不断有人上前向我鞠躬,最后大家默哀一分钟,向我宣誓。
    流程很快就结束。
    院长和关子辰一起將包裹我的白布一层层揭开,福马林的味道散发出来,不断有学生发出乾呕的声音。
    院长停止动作,表情严肃而认真,“刚刚宣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们是医学生,请对大体老师保持尊敬!”
    几名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垂著脑袋不敢吭声,但依旧捂住口鼻,表现出极大的不適。
    院长还想发火,但被关子辰给劝住了。
    他拎了把板凳坐在我的遗体前,平易近人地开口:
    “比起上课,你们是不是更愿意听八卦?要不我讲讲我和我女朋友的故事,你们正好可以缓一缓。”
    几名女生立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关子辰一直都是京港大学的风云人物,大二就被医院破格录取,还被世人奉为神医。
    那时他在学校的粉丝很疯狂,出於对我的保护,始终没说女友是谁,但难免会留下一些八卦。
    没想到十年过去,依旧有人对关子辰的情感生活感兴趣。
    於是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倒要好好听听他会如何讲我。
    “我女朋友是学乐器的,弹得一手好琵琶,专业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却天天陪我来上解剖课。”
    “她当时跟你们一样,一上解剖课就吐。但有一件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没吐过。”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著强烈的求知慾,等待著关子辰的后文。
    “因为她偶然发现,我们解剖课上的大体老师,是我们解剖学教授的爱人。”
    瞬间,教室静得落针可闻,片刻后只有学生们抽气的声音。
    有个女孩说了个“好刀”,接著就低头,掉下了两行眼泪。
    其实更刀还在后面。
    那名教授当时已经七十多岁,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纪,可他依旧佝僂著身子,坚持来学院上课。
    每次下课,他都会悉心擦拭爱人的骨架,隨后拿出一瓶二锅头,一坐就是一下午,牵著爱人的手嘮家常。
    那一刻,我瞬间感觉我的怯懦与软弱变得十分骯脏可笑。
    我所畏惧的东西,居然是別人朝思暮想的人。
    “关老师,你女朋友是怎么发现的?”
    关子辰下意识转动无名指的素圈:“大体老师戴的戒指,跟我们教授的戒指一模一样。”
    我很好奇我在被製成標本时,戒指是不是也留了下来?
    那他们会不会也觉得,在我身上,也曾有过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这样一想。
    我突然觉得好讽刺。
    但显然还未经过爱情毒打的学生们被代入了进去,有人问:“关老师,您和您女朋友还在一起吗?”
    关子辰转动戒圈的手一顿,笑而不答,就是不正面回应。
    你瞧。
    他在外面依旧会讲述我和他的爱情故事,却唯独不会承认我是谁,甚至婚姻六年,他对我的称呼依旧是女朋友,而非妻子。
    “该不会分了吧?”有人小声嘀咕,“那关老师,您还爱她么?”
    关子辰喉结翻转,眼神定格在某处。
    院长也越听越好奇,“你说那丫头我有印象,当时哭得稀里哗啦,我还逗她,既然这么感动,以后就来我们学院当大体老师做贡献。”
    关子辰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她要有当大体老师的觉悟,又怎会......”
    他还想贬低我,可话未说完,“砰”的一声轻响,似有金属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低头去找。
    我看见前排的一名男生捡起一枚素戒,仔仔细细一看,“关老师,这戒指的內圈怎么刻著你的名字?”
    关子辰一脸错愕,神情一下紧绷起来,他抢过素戒的时候,我飘了过去。
    內圈刻著一行字:唐书瑶&关子辰。
    哦,是我的戒指。
    可能是从遗体身上掉下来了。
    关子辰却想到了什么:“你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脚边。奇怪,进教室前我还打扫过,没有戒指啊,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关子辰扭头,出於本能地看向已然变成大体老师的我,伸过去的手摇摇欲坠,止不住战慄。
    最后终於下定决心,一把撩开裹住我遗体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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