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领主:从每日情报开始 - 第182章 路易斯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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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路易斯的三哥
    正值婚礼筹备高峰,整个赤潮城都忙碌了起来,
    主街两旁早已掛满红白丝带与羽毛灯饰,孩童奔跑穿梭,叫卖声与祝词此起彼伏,连寒风中都带著几分喜气洋洋。
    但身为这场婚礼的核心人物,赤潮领主路易斯·卡尔文却並未沉浸其中。
    他翻著手中厚厚一贺礼清单,眉宇间没有半点新郎应有的轻鬆,只有习惯性压抑的疲惫与警觉。
    他之前为了不引起帝都方面的警惕,路易斯在发布婚讯之初便刻意收紧宾客名单。
    將参与资格限定在“家族直系与公爵圈层”之內,甚至谢绝了北境其他贵族的来访。
    但北境贵族向来讲究“礼节场面”,就算本人不来,但是看在卡尔文家族与埃德蒙家族的面子上也会送上贺礼的。
    “大人。”布拉德利匆匆推门而入,手持拜帖恭敬低头,“格兰特伯爵的使者到了。”
    路易斯嘆了口气,缓缓披上黑底金纹的半披风,长靴在红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迴响。
    他走出偏厅时,侍从们几乎忘了这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他举手投足间已有老贵族才有的沉稳气度。
    会客厅里,格兰特家的副执事欧伯特早已等候良久。
    这是一位年近不惑的中年人,灰白两鬢,身著剪裁考究的黑金长袍,仪態端方、神情严肃,举止间颇有老贵族管家的沉稳风范,
    他没有带隨从,身后只是一名捧著锦匣的年轻侍从。
    一切从简,却又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格兰特家”的体面与分寸。
    欧伯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道:“格兰特伯爵因事未能亲至,特遣在下代为送上贺礼。”
    “欢迎阁下替伯爵阁下远道而来。”路易斯语调亲切却不失分寸。
    接著欧伯特打开锦匣,露出其中那颗通体深蓝的魔晶石。
    晶体宛如凝固的夜空,深邃而寂静,表面浮现出细微的光脉流转,如微波荡漾,內里蕴藏著纯净而稳定的斗气波动。
    “这颗魔晶石,出自极北深岩矿窟,可储能、可恢復斗气,是格兰特伯爵为大人的婚礼特意准备的礼物。”
    欧伯特低声道,神情恭敬,眼神却在悄悄观察。
    路易斯伸手轻轻按住匣盖,未细细端详那颗魔晶石,只是抬眸淡淡一笑。
    “请代我向伯爵大人转达谢意。”他说的语气温和,眼神中带著诚意,“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会铭记於心。”
    欧伯特闻言,再次低头致意。
    接著两人坐下来閒聊了一会儿,言语得体得近乎无懈可击。
    临別时路易斯亲自將欧伯特送至前厅,一路礼数周全。
    “真像一位已经执政二十年的老领主了。”欧伯特在离开赤潮领城堡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送走格兰特家的副执事,路易斯刚一落座,布拉德利便轻步进门,在他耳畔低声道:
    “大人,卡尔文家族的代表已到。是三公子,爱德华多殿下。”
    “是吗?”路易斯语气平稳,脸上没有明显波动。
    茶盏在指尖微顿,杯中茶水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卡尔文公爵的第三子,爱德华多·卡尔文,路易斯对这位“兄长”的记忆近乎空白。
    连长相都停留在孩提时模糊的一警。
    其实在贵族子嗣眾多的卡尔文家族里,消失十数年的“兄弟”,与死去其实也没什么分別。
    但是路易斯在每日情报中早已得知这位“多年未归的三哥”此次来赤潮,並非只是代父出席婚礼那么简单。
    表面是家族使者,暗中却肩负金羽教廷主教所託,来北境调查“尤尔根·洛肯大法师”的失踪案。
    路易斯放下手中茶杯,语气温和地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隨即传来几声稳重的脚步声。
    没有夸张的隨从排场,也没有刻意的张扬,只有一名身穿深金纹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入会客厅。
    只见一位身著深金纹长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
    那长袍剪裁得体,丝缎光泽中隱隱泛著图腾般的几何纹饰,显然出自南岸贵族之手。
    他步伐稳健,姿態从容,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笑意,看上去温和亲切,带著几分南方贵族特有的悠閒气息。
    路易斯早已迎上前,脸上掛著得体的笑容,姿態如春风拂面:“三哥,好久不见。”
    “哎呀,真是好久,十几年了吧,上次见你还不会走路”爱德华多笑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开玩笑道。
    他那笑容温厚如旧友相逢,语气鬆散得几乎像调侃:“这几年你可真是飞黄腾达了,
    北境之星啊。父亲都说——你让卡尔文家的血统重新在战场上发光了。”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封金边书信与一枚精致的银徽章,纹饰为卡尔文家族的红色月纹。
    “父亲的亲笔信,还有这枚“家族核心”的徽章。”路易斯接过笑容不改:“父亲一直掛念,我明白的。多谢三哥亲自带来。”
    语毕两人落座,话题也自然转向了日常。
    “其实,”爱德华多端起茶杯,语气轻鬆地一笑,“家族送来的东西远不止这两样。
    外头车马都快塞满了,听隨行的人说一堆箱子都堆在小广场上了,压根搬不进来。”
    “是吗?”路易斯轻笑了声,略带无奈,“找你让他们稍候片刻吧。赤潮城这几日库房也快腾不出地方了。”
    “嗯,我看出来了。
    1,
    接下来的交谈中,两人都守住了分寸,没有虚偽热络,也无试探逼问,一切都很自然,就像像春日里的薄云。
    但路易斯早就知道,爱德华多的真正任务,並不是送礼而来。
    他是为“调查”而来。
    而他的“调查目標”,正好是路易斯不愿被人窥探的核心秘密之一。
    按流程来说应该多交流一会儿,但此刻天色渐暗,赤潮城內灯火初起,一日忙碌即將告一段落。
    城中的街道与宅邸正渐次点亮,烛火映得整座城池像被柔光笼罩的琥珀。
    大厅前厅人来人往,城主府的管家与侍女脚步都没停过。
    爱德华多见状,正准备回去休息,路易斯却亲自拦下了准备回房的爱德华多。
    “三哥,”他笑著开口,语气中有几分恳切,“好久不见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爱德华多微愣一下,隨后笑道:“现在可是你最忙的时候,我不该添乱。”
    “不会麻烦,”路易斯摆摆手,“我刚刚吩咐下去的,小厅那边已经布置好了,菜也只准备了四五样,我也正好想静一静。”
    他看著哥哥,语气轻鬆却坚定:“从帝都回来这么久都没见上一面,今晚若不多说说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爱德华多终於笑著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於是两人並肩转入偏厅,避开了喧囂与热闹。
    宴席设在一间暖香静雅的小厅,木地板打理得一尘不染,炉火在墙角轻燃,驱走夜色初至的微凉。
    窗户掩著半帘,外头隱约可见庭中灯影点点。
    桌上菜色不繁,却温雅得体,是赤潮城擅长的地道菜式:清燉蔬汤、蜜烤香禽、特製熏鱼,皆是暖胃不腻之物。
    厅中仅留布拉德利与两名心腹侍者隨侍左右,但退得极远,几乎无声无息。
    “北境战后重建得如何?”爱德华多举杯,像是隨意一问。
    “还算顺利吧。”路易斯含笑作答,“反正我这边已经基本恢復了。”
    “我刚刚来城堡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也確实如此,你做得非常好啊。”
    “谢谢三哥夸奖。”路易斯轻轻摇头,语气不卑不亢,“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罢了。”
    “来之前父亲大人一直念叻著你治理有方。”爱德华多语带笑意,“我原先想著到底是怎样的治理有方案,简直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就替我多谢父亲掛念了,不过这点小成绩,还不值得家族太放在心上。”
    “你这么谦虚,倒让人有些討厌的了。”
    起初两人的话题都不急不缓,偶尔开点小玩笑,像是久別重逢的亲人,也像是初次试探棋路的棋手。
    接著他们轻描淡写地谈起帝都。
    关於皇帝最近“旧疾復发”、几位亲王在朝会上的异动、帝都流传的秘闻“
    爱德华多像个和气的说书人,点到即止,却总能引出值得玩味的细节,甚至能让路易斯发出低笑。
    就这样几轮酒过之后,路易斯渐渐看出了些端倪。
    这位“三哥”,恐怕並不像他表面那般温吞。
    他说话极有分寸,不会引导你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但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气氛引到他能听、能记、能判断的位置。
    如果没有每日情报系统,而自己不够警惕的话,很可能会掉入陷阱。
    路易斯微微眯起眼晴,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心中多了分提防。
    他轻抿一口酒,装作隨意地眺了眼窗外夜色:“说起来,三哥,你知道吗—最近在我的领地附近,出了点怪事。”
    “嗯?”爱德华多的目光略有一丝好奇,却依旧显得懒散,“怪事?你可別告诉我是婚前的新郎压力大到看到鬼了。”
    “哈,若真是那样倒好了。”路易斯笑了笑,压低声音,像在说某种不便张扬的閒谈,“最近有支巡逻队,在森林边缘,捡到一个昏迷的法师,据说是在林子里被虫袭击的。”
    “虫?”爱德华多微微一证,“法师被虫袭击了?”
    “这可不一样。”路易斯勾起嘴角,眼神却冷了几分,“那人说,虫子会攻击活人也罢,最离奇的是,它们连尸体都不放过。”
    “尸体?”爱德华多的眉头终於皱了起来。
    “对。他们会操控尸体。”
    那句话一落,小厅里一阵沉默。
    爱德华多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后文。
    路易斯也没有立刻继续,而是又喝了一口酒,仿佛要借这口酒让话语变得更“轻描淡写”一些。
    “那名法师亲口说,虫子的行为不像野兽。它们配合得极其有序,几乎像—训练有素的军队,貌似还保持了户体生前的战斗技能。”
    爱德华多轻轻呼出一口气,靠回椅背,眼神变得深邃。
    “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野外袭击。”
    “我也觉得奇怪,”路易斯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谈论一些有趣的事,“我派人去现场看看,你猜怎么样?”
    他抬头看了看爱德华多,像是要確定这个兄长是不是已经听懂他言语背后的分量。
    “结果几乎没找到完整的户体,血跡也很少。就像有人特意清理过现场。只留下了一些腐臭得不像话的味道,还有—-树皮上些许被灼蚀过的痕跡。”
    这时候爱德华多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仿佛终於从“饮酒聊天”的语境中抽身出来,
    换上了另一个身份。
    他歪头想了片刻,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你说的那些虫子有什么特別的標记吗?比如顏色、纹路,或者形態特徵?数量方面呢,多不多?”
    路易斯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回答道:“那些虫子非常小,小到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却能钻入人体,操控人的四肢动作,就像拽著傀儡线一样。
    不是那种活尸乱走,而是有目的、有队形、有秩序的移动,至於数量我不知道。”
    接著他像是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这种事我本不想声张,总督也让我別多说出去,可你来了,我就想著有些话还是要和自己人说说。”
    接著就没再多聊这件事,继续谈论起帝都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聚餐结束,僕人撤下银盘,壁炉里火焰仍在燃烧,照著两人送行时那最后的寒暄。
    可当爱德华多独自走回临时起居室时,他脸上的笑意却早已消散。
    他走得不快,像在消化方才那顿饭后消食的“情报”。
    路易斯的那些话语,一字一句仿佛还在耳边迴荡。
    他內心已经下了判断了,这件事多半与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有关。
    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路易斯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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