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帝业 - 第301章 袁易下令,蒙雄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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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1章 袁易下令,蒙雄抄家
    自郡公府接管清查荣国府帐务以来,展眼已过去十余日。然这百年望族累世的积攒,岂是旦夕间能理清的?
    荣国府的財务,原不是个单一的帐本,倒似九曲迴廊,层层迭迭,盘根错节。细细分来,竟有公中帐务、各房帐务、专项事务帐、库房实物帐等若干门类。单说公中帐务,就囊括了田庄收成、俸禄收入、日常採买、人情往来等诸般事项。
    可谓是帐册堆积如山,单据浩如烟海。一本本泛黄的帐册里,藏著多少不为人知的隱秘;一张张墨跡斑驳的单据上,记著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开销。
    袁易派遣到荣国府的清查团队,既要调取所有帐册单据,又要约谈相关管家管事乃至清客相公,还要分项核查比对。
    好在,此番是袁易这位皇子郡公奉旨清查,连贾母、贾政、王夫人都唯有听命的份儿。而贾赦、邢夫人、贾璉等长房之人,又都获罪严惩,不在府上。故而,阻力不大。
    另外,林之孝这个掌管荣国府帐房多年的大总管,第一个幡然醒悟。他不但主动招认赔补,更是尽心竭力协助清查。而管家单大良也主动招认赔补且协助清查。这两个管家,又让清查之事顺畅了不少。
    再说张若锦,本是荣国府旧人,了解府中事务。此番奉命清查,虽难免顾及旧情,私下里也少不得有些盘算,但总体还算卖力。
    饶是如此,袁易仍是心有不满。
    他最不满的是吴新登。吴新登这个掌管荣国府银库多年的管家,非但不主动招认赔补,竟还敢抗拒阻扰清查!
    六月十二这日一早,袁易在德本堂东耳房里,对夫人元春细说了吴新登之事,旋即道:“这等刁奴,仗著主子宽厚,竟敢如此无法无天!说轻了,是目无主子;说重了,乃是抗旨不尊!毕竟此番我是奉旨清查整治荣府。”
    说到此,他正顏厉色起来:“我意已决,即刻拿下吴新登夫妇及其所有家眷下人,同时抄没家產。如此,方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元春听到这里,不免心生惆悵,但见袁易神色凛然,亦知自己不该劝阻,只得低声附和:“四爷说的是。这等刁奴,原该严惩。”
    当即,袁易命人召来了蒙雄、张若锦夫妇、林之孝夫妇。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几人便已到齐,在立身斋中垂手侍立。
    袁易端坐上位,面沉似水,目光如电,沉声下令:“吴新登夫妇抗拒阻扰清查。即刻將夫妇二人及其家眷下人尽数拿下,查抄家產。此事由蒙雄带队,张若锦、林之孝你两家协从办理!”
    几人退出立身斋时,天色阴沉,一阵凉风吹过,张若锦对林之孝低声道:“这吴新登……何苦来哉?”
    林之孝长嘆一声,摇头不语。
    ……
    ……
    蒙雄、张若锦夫妇、林之孝夫妇领了袁易之命,当即点齐一群郡公府的亲兵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荣国府银库。
    此时才是辰时,银库院落青砖铺地,朱漆廊柱,两扇铁门紧闭,院中一株老槐,枝叶扶疏。三五个小廝正拿著扫帚簸箕洒扫,见突如其来的蒙雄一干人眾,嚇得忙避到廊下,垂手侍立,连大气也不敢出。
    蒙雄身著五品龙禁尉官服,腰佩短柄大刀,领著几个亲兵,龙行虎步直闯银库旁的值房。
    吴新登夫妇正在值房中品茶说话。吴新登穿著一件靛蓝直裰,手持一把价值不菲的紫砂壶;他老婆穿著丁香色比甲,头戴一支金簪子。二人见蒙雄率领几个按刀亲兵闯入,齐齐抬头,吴新登手中的紫砂壶登时一颤。
    “蒙……蒙老爷有何事?”吴新登强自镇定,放下紫砂壶,起身拱手,脸上堆起勉强的笑意。
    蒙雄並不答话,铁青著脸一挥手,身后亲兵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两个彪形大汉反剪吴新登双手,另一个擒住他媳妇的臂膀。期间將几上的紫砂壶碰翻在地,碎片四溅,茶汤淋漓,恰似吴新登夫妇已然支离破碎的前程。
    吴新登挣扎著喊道:“我乃是府中管家,你们怎能如此!”
    蒙雄冷哼一声,声如洪钟:“奉郡公爷钧旨:你夫妇贪墨严重,且抗拒阻扰清查。即刻將你二人及家眷下人尽数拿下,查抄家產!”
    这话更是如同晴天霹雳,吴新登家的顿时瘫软,哭天抢地:“天大的冤枉啊!我们在府中当差二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太太、老爷、太太都是知道的啊!”
    这时,张若锦上前,面色凝重,道:“事到如今,你们就別狡辩了。银库帐上亏空,证据確凿,狡辩也是无益。”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若你们还有点脑子,便该即刻反思,待审讯时如实招供。我还会念及旧情,在郡公爷跟前为你二人美言几句。”
    吴新登犹自嘴硬:“我虽有贪墨,可並不严重。这府上哪个不贪墨肥己?为何偏偏这般整治我?”
    “住口!”蒙雄厉声喝道,声震屋瓦,“休要聒噪!带走!”
    亲兵们推搡著將二人押出值房。经过银库时,吴新登望著那两扇沉重的铁门,眼中儘是不舍。他双目发红,牙关紧咬,而那铁门在晨光中闪著冷光,仿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一行人穿堂过院,一路上僕妇避走,婆子藏身,小廝们窃窃私语,豪奴们偷眼观望。有几个素日与吴家交好的,见状心惊胆战;也有受过吴家欺压的或素来嫉妒吴家的,则暗自拍手称快。
    吴新登夫妇被押至南院马棚。这马棚倒也宽敞,乃是养马之处,角落里一间堆放草料的土房,权作了囚室。
    房內土墙斑驳,蛛网密布,堆著草料,空气中瀰漫著马粪与腐朽的气息。高处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透进些许微光。
    蒙雄令亲兵將吴新登夫妇推进去,“砰”的一声,木门被从外锁死。
    吴新登家的扑到门前,透过门缝看见外头持刀而立的亲兵,旋即哭著揪住吴新登的衣襟,低声道:“天啊!这可如何是好?都怪你贪心不足!”
    吴新登瘫坐在草堆上,喃喃道:“我哪想到那……那郡公这般较真。往年璉二爷查帐,不过走个过场,轻易就打发了……”
    “你还提璉二爷!”吴新登家的哭得更凶,“如今长房都倒了,你还当是从前呢!你又不是不知,那位郡公爷是个……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知抄家了多少回,杀人都不眨眼的!咱们这回非但家產不保,怕是……怕是连性命都要不保了啊!”
    吴新登强作镇定:“不会这般严重。老太太、二老爷都是宽仁的,咱们在府中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情面都不讲?至多不过抄了明面上的家產,那些暗地里的……未必就能查出来。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招供!”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如擂鼓一般。
    吴新登家的听了丈夫的话,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她理了理散乱的鬢髮,拭去眼泪,暗忖:“或许真如当家的所说,老太太、二老爷念旧,总会替咱们说句话的!”
    ……
    ……
    蒙雄將吴新登夫妇囚於南院马棚后,片刻不歇,当即又点齐一群亲兵家丁,携林之孝夫妇直奔吴家宅院。一路上,人来人往,见这一队人马杀气腾腾,或侧目避让,或低声议论。
    吴家宅院坐落在寧荣街附近,竟是座青砖碧瓦、颇为宽敞的二进院落。大门虽比不得荣国府那般高大威严,却也铜环鋥亮。这般气象,哪里像个奴僕之家?许多京官也住不上坐落於內城的这种宅第!
    蒙雄一马当先,先敲开了门,旋即领兵闯入,厉声喝道:“统统拿下,一个也不许走脱!”
    亲兵家丁们如狼似虎般冲將进去,院內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声四起。不过一盏茶工夫,吴家老少十余口人皆被缚至前院。
    其中一位头髮斑白的老嫗,正是吴新登的母亲吴嬤嬤,已过甲之年,强撑著嚷道:“我们吴家世代在贾府当差,老太太时常夸我们忠心,就连国公爷在时也善待我们,如今你们竟这般持刀动杖的抄家?”
    林之孝家的上前劝道:“老妈妈少说两句罢。如今是郡公爷奉旨清查荣府,此番又是亲自下令抄了你家。若是吵闹,惹恼了那位爷,只怕罪加一等。”
    待將一干人暂押外院,蒙雄便命人抄没家產。
    一时间,亲兵家丁们翻箱倒柜起来。
    屋內陈设讲究,竟有梨木的桌椅,也有大理石的屏风,还摆著几个多宝阁。然而搜检半日,只寻出现银不过三四百两,首饰也寥寥无几,与这宅院的排场大不相称。
    蒙雄皱眉问林之孝:“这吴新登家就这点家当?”
    林之孝犹豫了一下,凑近低声道:“蒙老爷明鑑,按常理说確实不该如此,怕是……怕是早有准备的。”
    蒙雄会意,知道必是藏匿了家產,当即命人將搜得的財物装箱运回荣国府,又將吴家家眷下人悉数押往南院马棚,一路上又引得街坊四邻纷纷探头张望。
    回到南院马棚,蒙雄命人提出吴新登审讯。这个昔日的银库总管,已是髮髻散乱,衣衫不整,没了往日的威风。只是,当两个亲兵將他按跪在地,他却仍强作镇定。
    蒙雄沉声道:“我劝你老实交代,將家私藏到了何处?若是顽抗,休怪我用刑!”
    吴新登抬眼道:“我家中就这些家当,再没有隱瞒的了。”
    蒙雄道:“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挥手令左右,“打二十板子!”
    蒙雄可是跟隨袁易办过不止一次大案,也跟隨袁易多次抄家审讯,这方面算是经验不浅了。
    亲兵將吴新登按倒在一条春凳上,板子雨点般落下。起初吴新登还咬牙硬撑,打到十几板时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绸裤,终於哀嚎起来:“蒙老爷饶命!小的……小的实在没有藏匿啊!”
    待二十板打完,蒙雄再问,吴新登竟仍一口咬定没有藏匿家私。
    蒙雄便命带吴新登家的。这妇人被拖进来时已是面无人色,见丈夫趴在春凳上,状如死尸,更是软倒在地。
    蒙雄对这妇人道:“事到如今,纵然你们不招,我也查得出来。你们的家眷下人,包括了老母亲,都押在了这里。若是一个个用刑审问,还怕问不出来?现在招了,或可保全性命。”
    吴新登早已与妻子串通,约定无论如何不能招认。因而,这妇人虽嚇得魂不附体,却仍咬紧牙关:“实在……实在没有藏匿……”
    蒙雄命亲兵鞭笞。牛皮鞭子在空中划个弧线,“啪”地抽在这妇人背上。一声惨叫惊得马棚里的马匹都不安地踏著蹄子。连抽了十鞭,吴新登家的背上血痕纵横,却依然不肯鬆口。
    蒙雄命人將吴新登夫妇押走,又押来吴嬤嬤审讯,这老嬤嬤亦是嘴硬,不肯招供。接著审讯吴新登夫妇的小儿子,这小儿子不过十几岁年纪,亲兵举起刑杖,打了几板子,就疼得连声道:“我招!我招!”
    原来上月月底,吴新登派了个心腹老僕,领著几个人,將两大箱財物运到了城外一所房舍。
    蒙雄立即暂停审讯,亲率十余名亲兵家丁,押著吴新登的小儿子出城,来到城外那处房舍,破门而入后,果然拿下了守在此处的吴家老僕,又在地窖中找到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箱中金锭晃眼,银锭层迭,另有首饰古玩,还有地契房契若干。
    当蒙雄押著老僕及两大箱金银財宝回到荣国府南院马棚,吴新登夫妇皆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蒙雄冷眼看著吴新登:“如今赃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吴新登瘫倒在地,惊慌道:“我要见二老爷!”
    吴新登家的跟著哭道:“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二太太!”
    蒙雄冷哼一声:“如今便是这府上的主子愿见你们,也救不得你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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