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昼【NPH】 - 一百零四、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冷静,秋言茉扶着铁门,迅速思考这些天德赛给出的信息。
当年的白石之乱仅有德赛一人还活着,秋洛擅自延续过父亲的研究,那场爆炸是精心设计的,但秋洛没有死。
德赛为什么那么肯定秋洛没有死?他见过秋洛?
但是像德赛这样的重刑犯,根本不可能离开监狱。她在监狱里这么久,基本上见过这里所有的犯人,什么也没发现……
监狱里有没有其他地方,是她没去过的?
她将手插进外套口袋,突然摸到一片硬硬的东西。
是一张纸片,上面是德赛的字迹,仅写了一个日期——2.25。
叁天后就是二十五号了。
窗户被敲响,蒂娜站在窗外,手里有一枝月季花,“言茉,你结束工作了吗?”
秋言茉笑得牵强,“结束了。”她收起纸条,心不在焉拿上资料走出去。
蒂娜将花枝折断,戴在秋言茉辫子上,满意地点头:“好看。”
她像往常一样和蒂娜一起吃饭,一起练枪,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窗外树影婆娑,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里,她眉头紧锁,盯着来回摇摆的影子看。
监狱的另一头,丹和同伴一起在北区巡查,他百无聊赖地靠在楼梯口等待同伴从一楼上来。
突然,一道白影从对面监区的四楼闪过。
丹怀疑自己看错了,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在楼梯拐角处,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能确保他们一定会出手吗?”
另一道声音音质偏冷:“不能,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那人烦躁起来,“太危险了……”
丹心脏跳得越发沉重,他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匿在墙缝里。
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直到两人结束谈话,消失在顶楼,丹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从墙缝里钻出来,第一反应是要马上向楚圣棠汇报。
凌晨时分,秋言茉被宿舍走廊的声音吵醒,窗户被手电的光一扫而过,屋里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蒂娜的房间被急促敲响,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秋言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与蒂娜同时收到消息:
丹坠楼身亡了。
仅存的困意顿时消失,秋言茉顿在原地,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但蒂娜的声音又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相较于她的难以接受,蒂娜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系好腰带询问:“在哪里?”她声音很稳。
丹躺在北区一栋宿舍楼的地上,鲜血从后脑勺和口中涌出,一直流向离他不远的下水道管口。
她们赶到时,丹身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秋言茉和丹见面次数不多,对丹的印象仍停留于乐观开朗,目光清澈,爱拍照的男孩。
易之行和布兰温也在,布兰温半蹲在地上,低着头很安静。金发乱糟糟的,帽子被随意扔在地上。
易之行站在布兰温旁边,一只手搭在布兰温肩头,一手捏着烟头,猩红火光在黑暗里非常醒目,随着他的呼吸频率亮起来,再暗下去。
对于死亡他已然麻木,甚至宽慰布兰温:“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你会死,我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习惯就好……”
一阵夜风袭来,教堂的风铃叮叮咣咣响起来。
“习惯就好……”他复又喃喃一句,似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信服。
那位检察官依旧用挑叁拣四的语气道:“顶楼也不把楼梯口封死,不加装护栏,而且还不知道开灯,生怕人掉不下来吗……”
秋言茉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想看到的人,接着她就看到易之行独自转身向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大家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一切如常。
秋言茉对于他们的接受速度之快感到不理解,但她心里积压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无暇考虑太多。
有一点她是错的,她说的大家似乎不能将布兰温囊括进去。
布兰温刚到五部时只觉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这里除了海就是海,宿舍的高度还不够他吊死,跳海又因为会游泳淹不死。
易之行在那时有严重后遗症,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易之行,布兰温没有其他朋友了。
他需要时不时去敲易之行的门,防止易之行嗑药把自己嗑死了。
丹就是在那段时间教会了布兰温打桌球游戏,并将上班摸鱼的技巧倾囊相授。
丹和易之行都在玛利亚防线待过很久,他们之间总有一种布兰温不明白的、心灵相通的默契。
秋言茉希望能从布兰温口中打听到德赛被关在哪里,她没有在布兰温的办公室找到他,而是在娱乐厅看到他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顶帽子。
靠近后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
布兰温移开帽子看到她后,秀眉蹙起,碧绿眸子泛起一层水雾。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变得毫无长官架子,甚至称得上模样可怜。
秋言茉垂眸握住他的手,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布兰温先将她的手按在脸上,他脸部的皮肤和掌心都比她体温高。
金发长官眼睫抖动一下,像只受伤的小狗,试图寻求主人安慰。
秋言茉蹲下身子,语气温柔:“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对吧?”
布兰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似要将她看透,鼻尖喷出热气洒在她手腕上。
他的手指突然用力,清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德赛被关在哪里?”
他思考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她会签订21号文件来五部实习,为什么她总是向他探究监狱的人员……
她的种种所为都有迹可循,他不介意做工具人,但是需要知道她究竟想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
秋言茉目光移至他紧握住她的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她不想撒谎。
她找布兰温的首要目的是为了德赛,她知道布兰温现在处于痛苦中,但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秋洛的下落。
她能确定一件事,秋洛和父亲研究的是同一个东西,而且这件东西是帝国明令禁止涉足的。
“呵,”布兰温轻笑一声,他居然妄想她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多可笑。
秋言茉应该再虚伪一点,撒个小谎,哄一哄他,说不定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他抚上女孩的脸,她立即变得僵硬。
他有这么一刻不想尊重她,不想假装是个好人,不想装得人模人样,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冲破心脏。
“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咽了一口口水,退缩一寸,而他不敢看她的表情,只是盯着她抿成直线的唇,猜测她现在有多讨厌他。
下一刻,一具柔软的身体扑进他怀里。他看到她紧闭的眼睛,薄薄的眼皮微微颤抖着,离他很近很近,比梦里近多了。
秋言茉心脏跳动一点点加快,布兰温没有任何反应令她有些着急,于是试探着伸出舌尖,碰到布兰温柔软的唇。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仅是很短暂的接触后就收了回来。
她以为布兰温不喜欢这样,刚想道歉,就被一只大手搂住后脑勺,不由分说撬开她的牙齿,在她口腔横冲直撞。
她的津液不受控制流出口腔,沿着脖颈划出水痕,舌尖被吮吸地发麻。
布兰温呼吸急促,一路吻过她的下巴,轻轻用舌尖扫过她的脖颈,舔舐流出的口水。
最终停在她的胸口上,将整个脸贴在她的胸脯,慢慢平复呼吸。
布兰温理性渐渐回归,眸光黯淡下去,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嫉妒,嫉妒她肯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除了嫉妒,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的决心,心疼她的让步,心疼她一路的不容易。
他声音闷闷的,最终向她妥协:“我可以带你去见德赛,但是我要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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