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仙倾 - 第436章 季思,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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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6章 季思,叫叔叔
    “尤掌教,感觉身体可好些了?”
    灵剑山的山下客房之中,隨著丹宗眾人的合力施丹,尤映秋终於从沉睡中转醒。
    见此一幕,眾人立刻围了上去,忍不住关切地询问著他的情况。
    恍惚一阵之后,尤映秋的意识渐渐清醒,深吸一口气后克制著伤痛起身:
    ”
    我还好,小鉴主怎么样了,季忧呢?”
    丹阳子此时已回到山下,闻听询问后开口:“季忧借天书之力杀了一位遗族皇子,並未受伤,至於小鉴主,她的灵元受损严重,如今已经无法动用灵气。”
    “那东西部战况如何?”
    “东西两个战场的战事刚刚结束,应该很快便会有战报送到。”
    尤映秋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丹阳子:“鉴主大人醒了么,我想去探望一下。”
    与遗族三位皇子战斗时,她因为要救师兄险些遭遇杀身之祸,因此害的小鉴主灵元枯竭,她內心之中是过意不去的。
    更关键的是,自己受伤没关係,毕竟她知道季忧可以掌控天书,但顏书亦受伤,在她的认知当中灵鉴便无法使用了。
    听到这声询问,眾人转头看向了负责此处的灵剑山弟子。
    “回稟尤殿掌教的话,鉴主寢宫刚刚有命令传达下来,说季公子正在为鑑主疗伤,暂不接见,尤殿主若想去的话,我可以通传一声。”
    “季忧会治伤?”
    “话是这么说的,其他的我也不知。”
    “这小子莫非是个奇才么,竟然什么都会?”左丘阳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感嘆。
    唯有丹阳子听到此话微微一怔,心说我刚为小鉴主化丹疗伤,怎么才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又治上了。
    与此同时,云顶宫闕之中的风雨还在交加,整个大殿都在噗噗作响。
    受治的顏书亦手抓床沿,紧咬嘴唇,口中不断地念著狗贼二字,但声音却越来越娇啼。
    其实修道一事是很无趣的,尤其是独自修道。
    毕竟天道没有作为人的意识,可以允许你的感知,允许你的洞察,但並不会与你產生交流。
    季忧沉睡了一年,期间所见到的全都是幻境,如梦初醒之后好不容易从天道而归,又必须待在夜色最浓郁的地方快速冲境,对顏书亦十分思念。
    那种思念是无法只靠诉说表达的,毕竟语言太过浅显。
    当然,在当下的这种感觉中,他也能从傲娇鬼体温中感受到与自己相同的思念反馈而来。
    此时,两仪还精丹的药力不断地发散,至强的阳气不断昂扬,与阴气相互交融,在药力的牵引之下化为了无尽的精气送还。
    隨后,这些精气从连接处澎湃到顏书亦的下丹田,並被一次次送入最为火热的深处。
    “好些没?”
    “好————好你个头,小小面首————”
    “嗯?原来药力还不够么————”
    “?!“
    被滋补的灵元伴隨著一阵噗噗声,顿时发出剧烈的鸣颤。
    小鉴主人都傻了,迷离的凤眼之中满满都是的害啪,全然没了战场上的英姿颯爽与孤傲。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床榻的叫声————”
    云顶宫闕外,翠儿蹲在大殿前露台前悄悄开口,而后肩头传来吧嗒一声。
    其右侧,脸色红透的杏儿打了她一下,叫她不要乱说,还床榻的叫声,你是太古掌管比喻的神么。
    实际上此时大殿內並没有任何声音,因为顏书亦在受不了药性发作想叫的时候就已经挥手布禁制了,她们所听到的也只有刚开始那一段的吱呀声。
    但她们是可以猜到里面在干什么的,脑补出的画面无比热闹。
    她们是接替丁瑶,自小跟在顏书亦身边的,早已习惯了自家鉴主的威严,敬重的同时內心还有不少畏惧,从没想到自家鉴主有朝一日会挨欺负。
    一个多时辰以后,屋內忽然传来了声音,连微风穿过窗缝的细微风声也回来了,隱约间甚至还带著一阵喘息声。
    “光是修道,什么都不做,好无聊啊。”
    喘息逐渐均匀之后,顏书亦的声音倏然响起,却还带著微微颤抖的尾音。
    翠儿和杏儿听完后心说鉴主別演了,我们又不是不懂,做完了就做完了,没必要刻意大声说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是鉴主说完这句之后没有得到回应,让殿內寂静的有些诡异,他们很快听到鉴主忽然在殿中呵斥了一声。
    “小小天书院弟子,你怎么不说话。”
    话音刚落便是啪地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挺翘的东西被拍了一巴掌一样。
    紧接著,那床榻就又发出了欢快的鸣叫。
    没等翠儿和杏儿听仔细,大殿內再次升起了禁制,阻隔了声音的传播,连微风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治上了————
    两人低著红透的小脸,默默在心里数著时间。
    又是一个多时辰后,微风传过门窗缝隙的声音渐渐回来,而那带著克制的喘息声也倏然出现。
    只是这一次,她们发现自家鉴主不敢说话了。
    但她们也不敢进去,只敢在外面继续蹲守著,心说鉴主和姑爷之前幸亏不在一起,不然自家鉴主这一天到晚的,估计小裤裤都穿不上。
    此时的顏书亦正坐在季忧的腿上喘息著,香汗淋漓之后,她的浑身都是水光一片,两只玉臂环著季忧的的脖颈,睫毛上还有水渍未乾。
    狗贼————
    就像是翠儿和杏儿说的那样,她这次確实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並夹他一下。
    季忧倒是尽显一个大夫的尽职尽责,轻柔地抱著她,感受著她不断起伏的呼吸,以及两人之间的圆圆扁扁圆圆。
    “我感觉你的灵元应该有所恢復,你自己觉得呢?”
    “?“
    喘息中的顏书亦茫然睁眼,心说什么灵元。
    傻了半晌,她才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是针对灵元的治疗,於是倏然眯起眼睛,又恢復了鉴主的冷傲,直起纤细的腰肢冷冷看了季忧一眼。
    对,这是治疗。
    顏书亦啵一声起身,自顾自走到茶案前,一本正经地坐下来,开始调动灵气。
    “你说,待会儿要不要叫鉴主和姑爷用饭?”
    门口的杏儿听到一阵脚步声,忍不住用微小的声音问了一句。
    翠儿眯著眼睛看向杏儿:“鉴主应该吃饱了才是。”
    “翠儿你好骚啊————”
    “胡说,我是有话直说。”
    “你明明是骚言无忌————”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地爭辩时,迎面,一阵忽起的风浪扑来,將她们的长髮呼啸吹起。
    两人微微一愣,抬头间,就见无尽的灵气开始在玄剑峰顶聚集,隨著浓度的提高开始浮现淡淡的蓝色。
    见此一幕,两人不由得站起身来,有些愕然地回过头,便察觉到自家鉴主的剑意正在呼啸间不断攀升。
    “鉴主————好一些了?”
    “见鬼了,原来那真的是治疗————”
    丹阳子前来给小鉴主诊治的时候她们也在,知道鉴主的灵元受损十分严重。
    尤其是离去的时候,丹阳子在峰主的追问下还给出了一个半年能恢復的答案,也被她们听到了。
    可她们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两个多时辰,鉴主的灵元就已经可以运转自如了。
    此时的大殿之中,顏书亦绷住了小脸。
    她听元採薇说过,【两仪还精丹】其实並不是一种有著直接作用的药物,它的最大功效是牵引阳气融合阴气,正是因为这样,它才会被划归为双修丹药。
    换句话说,这种丹药对灵元本身並没有功效,靠的纯是个人能力————
    阳气越是鼎盛,越是汹涌,给的越多,能够融合的阴气也就越多,所送还的精气就会更加磅礴。
    所以光从恢復速度来看,就能够证明刚才的狗贼多凶,而她有多么害啪了。
    想到这里,顏书亦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凤榻,那榻上已是乱糟糟一团了,床褥画著一片庞大的地图,从床头蔓延到了床尾。
    看到这里,顏书亦倏然抓起了茶案上的蒲团,朝著正在观赏那副潮湿地图的季忧狠狠丟了过去。
    砰一声,被砸中了肩头的季忧倏然收回了目光,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而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疗愈结束,確定灵元已经能够正常运转,顏书亦刚刚收回了气息,尤映秋等人便来到了山顶探望。
    丹阳子也跟著来了,还顺便为顏书亦检查了一下恢復情况。
    而当丹光入体的一剎那,他看向季忧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其实从他给小鉴主化丹到他再来,期间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半日,可他发现鉴主的伤势竟然恢復了八成。
    “旷世奇才————”
    “丹阳子长老过奖了,我只是身体略好而已”
    季忧连忙摆手,谦虚直言,却让顏书亦听后更加虎视眈眈。
    待到送走几人之后,前去送人的顏书亦重回了寢宫,就看见季忧还在揉肩膀o
    他肩膀倒不是被蒲团砸疼的,而是先前说要生一个的时候被傲娇鬼揍的。
    其实以前两人生生不息的时候,傲娇鬼也会揍她,比如忍不住的时候,或者要画地图的时候。
    但那些拳头全都绵软无力,更像是撒娇。
    唯独这次的拳头,打的真是无比结实,甚至还用上了她刚刚恢復的灵气。
    这丫头,真不想生么?
    可是不应该啊,季忧捡起了一只摆放在顏书亦床头的虎头鞋,心说这丫头明显是想生一个的。
    顏书亦看著他手拿起虎头鞋后一脸茫然走神,便知道他可能在猜自己为什么打他。
    “笨狗————”
    “?“
    季忧眼睛一眯,嚇得顏书亦立刻托起了手中的灵鉴:“小小天书院弟子不得无礼————”
    季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哪里笨了?
    ”
    “笨的人就是笨不自知。”
    “姑爷————”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一声轻唤让两人的声音戛然而至,此时,季忧忍不住转头。
    彼时,卓婉秋和丁瑶正站在门外,衣裙被香汗浸湿,一个都是泪眼朦朧的,怀中还抱著一只襁褓。
    为了不让鉴主的血脉身处险境,她们在东岭山脉被攻破的那一瞬就带著季思远离了战场,躲到了极为偏僻的荒野山林之中,直到见战事停止才一路往回赶。
    回来的这一路上,她们担忧自家鉴主安危於是遇到人便打听灵州的战况。
    而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不但听说了自家鉴主没事,还听说自家姑爷死而復生了。
    因为先前听到过太多类似的流言,她们一开始是没有轻易相信的,直到他们刚刚上山,问了宗內弟子才確认,自家姑爷真的回来了。
    顏书亦此时也看到了他们,同也看到了女儿,脚脚微蜷,有些紧张地看向季忧,她知道狗贼该知道的快要知道了,心中忽然开始忐忑了起来。
    此时的季忧目光被那只褓所吸引了,凝视著,疑惑著,下意识地就起身朝著大殿外走去。
    而当他走到门前,见到了那熟睡的女婴时,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女婴长得十分漂亮,口鼻像极了自己,却又有著和傲娇鬼一样的凤眼与神態,让他有些恍惚。
    看著看著,熟睡中的季思也忽然醒了过来。
    没有人唤她也没有人碰她,但她就是如此合时宜地醒了,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然后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半晌之后,季思忽然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隨后轻轻对他伸出了小手,在半空中挥了一下。
    血亲之间一直都是有莫名感应的,这种感应来源於何处无人知晓,但却能够让血脉相连的人一瞬间就感应到,就如同现在一样。
    “姑爷,小小姐认得爹爹呢。”丁瑶噙著泪轻念了一声。
    而当季忧听到这句话,心臟都仿佛漏跳了一拍,隨后开始嗵嗵打鼓。
    【傲娇鬼这画的什么?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怎么胖了些?】
    【一年不见,怎么又清瘦了】
    【这些小被子是做什么的?盖肚脐?】
    【笨狗。】
    季忧脑中嗡地一声,转头就朝著大殿內的顏书亦看去。
    自己在先贤圣地冲境时见她的那一面不是她胖了,是她腹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崽崽,这是自己的女儿。
    他就说了,刚才那阵入口柔不是错觉,自己趁傲娇鬼不注意嘬的那一口绝对是吃到了点什么。
    顏书亦此时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后,假装镇定地看著季忧,但目光却要比治伤时还要莹润。
    狗贼,我给你生了个女儿。
    这就是她被季忧抱回大殿后开口便想告诉他的第一句话,却因为鑑主威严而未能想好怎么开口。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忧带著惊愕的神情看向自家傲娇鬼顏书亦並未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將女儿接入怀中:“思儿,快叫叔叔。”
    丁瑶:“?”
    卓婉秋:“?”
    话音落下,小鉴主就听到啪的一声,挺翘的臀儿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眯起眼睛。
    狗贼,自顾自地死了一年多,女儿纯靠我自己生下来的,叫你叔叔都是便宜你了————
    顏书亦虽然嘴上这么念叨著,但还是轻巧地將女儿送到了他的怀中,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显然有些骄傲。
    小小季思一进他的怀里,两只小手手就开始拨弄自家爹爹的衣襟,眼神无比闪烁,让季忧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顏书亦一样。
    “姑爷,小小姐叫季思,是鉴主给取的。”
    “思念的思么?这名字,倒是比你娘亲的嘴巴要坦率一些。”
    季忧看著褓中的女儿,话刚刚说完就微微一愣,瞬间想起了他挥拳从肉身束缚中杀回时听到的那个名字。
    原来,思儿是我女儿的名字————
    小小季思才几个月大,在长期奔波之中一直未得好眠,看了爹爹之后又很快睡去,看的季忧心都化了,立刻轻手轻脚地抱入殿中。
    丁瑶和卓婉秋知道这是一家三口难得的团聚时光,於是並未跟进去,而是留在了殿前长坪之上。
    彼时的大殿中只剩下了顏书亦和季忧,凑在一起看著他们两的小小女儿。
    “有身孕这么大的事,你去先贤圣地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
    “本鉴主有身孕之事,何需向你这个这小小天书院弟子说!”
    季忧见状抬起头:“我感觉你的灵元还没彻底恢復。”
    顏书亦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啪,立刻改口:“我给你写信的时候画给你看了,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再说了,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还能让自己不死去一年么————”
    季忧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青云是没有死而復生的先例的,死了就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
    她没想过他能活著回来,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他生下了女儿,还让女儿跟了他的姓氏。
    这丫头总是这样,嘴上和脸上都是冷冰冰的,却每每都让季忧感觉她喜欢的无比热烈。
    想到这里,季忧的不禁紧紧凝视著他顏书亦抬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神,小脸微微唬住,心说我的小裤裤今天好像要穿不上了。
    不过好就好在没多久的功夫,殿前长坪就又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曹劲松、班阳舒、温正心还有陆家姐妹都跑了过来,打断了將要继续进行的治疗过程。
    和丁瑶和卓婉秋一样,他们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灵剑山门前的云雾山道上,一个窈窕的身影也在登山而来,虽被泪水化了脂粉,但却满眼都是喜悦。
    而她的身前则有一个少年,嘴里不断叨念著姐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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